她沉默下来,脑中一片混乱,他当真如他所显露的这般无谓,这般平静吗?那到底是他的父亲,她低了声:“你是不是在难过?”
“孤不难过。”长孙曜没有犹豫。
长明倏地滞住。
长孙曜神色淡然,并没有作假的模样:“从孤作为长孙氏与姬家嫡长子出生开始,这一切便早晚要发生,孤的存在是他最大的威胁,他忌惮孤,但又不得不给孤最好的一切,同时也不得不除掉孤,这是孤一直都知道的事,孤不会难过。”
长明愕然,甚至是无措,听着他平静地说出这样……这样太过悲凉难受的话。
长孙曜始终平静:“孤要他退位另建行宫颐养天年,他必须杀了孤,才能保全他的皇位,才能除了姬家除了母后,大周才会真正属于他一个人,孤与他必定还有此一局,阅兵楼是他自己做下的局,是他必进的局,他躲不得,这也是孤必赢的局,孤必走的路,孤不会躲。”
长明听得一知半解,觉他在用另一种方式解释阅兵楼之事。
长孙曜眸中有几分认可:“孤喜欢围剿反杀的感觉,也喜欢不蠢笨有能力的对手,在父子之前,孤与他是帝王和储君,是对手,他让孤觉得,这并不太无趣。”
长明哑然说不出话,他似乎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所以孤从不觉得难过,更不觉得这有什么可难过的,你在心疼孤?觉得孤可怜?”长孙曜看着她,但神色依旧平静,并没有半分异色,更没有恼怒,他很平静地接受一切。
长明:“……我只是想不到你这样想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