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曜神色一凛,乜向姬承钊:“这是那些蠢货在孤面前无礼的谢罪。”
陈炎这方写罢密令送出,闻此沉默,其实长孙曜上阅兵楼时,所决断的是将阅兵楼之事交由三法司彻查,他回想广德殿那哄乱互相推诿的臣子,不置评价。
那些人明明是争命,却忘记长孙曜的喜恶,在长孙曜面前如此无礼不敬,才导致都送了命。
姬承钊神色凝重,恳切再请:“还望太子殿下心怀仁德,不以喜恶决断此事,不放过一人,也绝不枉杀一人。太子殿下,即便世人畏惧您的权势,但人心是无法掌控的,您真的不在意后世将如何评价这永安三十一年大阅所生的惨案吗?”
长孙曜冷冷看他:“只要那个位置上是孤,就没有人可以评论孤的所作所为,孤的一切于世人来说都是恩典,是他们该敬重的无上至尊,孤是天下之主。”
“姬承钊。”
姬珩闻此失色,赶忙上前行礼叩首请罪:“请太子殿下息怒,宽恕父亲的无礼。”
长孙曜未理睬姬珩,只向姬承钊再道:“今日广德殿认罪者,没有无辜之人,阅兵楼是他们的罪,对孤的无礼,亦是他们的罪,孤为君王不为神佛,无需宽恕任何一人,只要他们认罪俯首即可。”
“父亲。”姬珩小声恳求轻唤姬承钊。
姬承钊心猛地往下沉,望着姬珩,到底是低首垂身跪下:“臣失言,请太子殿下降罪。”
长孙曜收了视线,复又看向景山十里山河图,却是冷淡开口:“你们接下来回去歇两日。”
姬珩这方身形稍松,看一眼姬承钊,眼神恳求,姬承钊低眸。
两人叩首谢恩。
“是,谢太子殿下恩典。”
姬承钊也不知道是如何走出来的,他回身望向身后冰冷的宫殿,姬珩沉默着,轻轻碰了碰姬承钊的绯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