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定所有百姓与将士已有觉悟,死则死我等一城之人,庇佑身后千千万同胞,若此疫是天罚,则止于武定,由我等一力承担!”
任十六嘶喊出声,烈风灌进了他的喉咙里,他忍不住捂住嘴巴,俯身剧烈咳嗽了起来。
冰冷的手心隐有湿意,挪开一看,一片血红。
任十六早已窥见自己的归宿,他扬了扬唇角,笑容中有苦涩,却早已没有怨怼。
城门之下,乔地义和萧千月闻此悲壮之语,震撼到久久无言。
这便是边关百姓的觉悟,亦是疫疾爆发一月有余,无一人奔逃而出的原因。
他们生来便被父母亲辈教导,生于国门,长于国门,无战之时保持警惕,战时则挺身而出。
若有一日生死存亡,宁死于国门,不可后退半步。
那时候萧千月还小,她抬头天真地问:“爹爹,边关那么危险,他们为何不走呢?咱们的雍朝这么大,他们到哪儿都可以安家啊。”
萧宏达怜爱地揉了揉萧千月的头,感慨万千地说道:
“月儿,有人坚守,才叫领土,那是咱们雍朝的国界,他们扎根在那里,守住了国土,抵御了外敌。”
“这泱泱盛世不是从天而降,而是一群无畏之人舍生取义,用肉身凡躯一点点托举起来的啊……”
思绪至此,萧千月蓦然红了眼眶。
爹爹的话,她时至今日才真正明白。
“乔大人,回吧!”
任十六探头见乔地义和萧千月迟迟不动,急忙又扯开嗓子催促出声。
这疫疾太厉害了,在城外待久了也有危险。
乔地义缓缓呼出一口气,他仰着头,眸光坚毅,扬声开口:
“任先生!不是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