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濯忽然睁了眼睛,带着一轮乌黑的眼圈,直勾勾却又神情迷离道:“我觉得你们两人说的都不错,此去楯州还需五六日才能到,还是先留着些精神,万一路上遇着什么事,也好应对。”
韩承顿时敛了锋芒,牵着马绳淡淡应声,道:“陛下此举怕是会得罪不少权贵,更不知藏在暗处使绊子的人有几何,虽然陛下准许主子带了些锦衣卫跟着,但到了关键时候,主子千万莫慌,属下定会护主子周全。”
误之这次倒是没有跟韩承反着来,反而担忧似的道:“安江南这一伙人本就是一群没用的,当初还不是主子看重他们,让他们得以跟着主子做事,还受了北镇抚的赏,如今他们怎么还恩将仇报了呢!也不知是来保护主子的,还是来让主子保护他们的,陛下就应该一道旨意将他们轰出去才是。”
李南淮用过安江南这一批人,自然是知道他们的脾性。顾濯耸拉着眼皮,道:“他们是为报恩,陛下是不是恩将仇报就另说了。你们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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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监为谢熠秋安置好了饭菜,低着头轻声道:“陛下,顾濯已经离京四十余里。”
谢熠秋蒙着眼睛,接过司少仓手中的碗筷,道:“楯州有他要找的东西,也有朕的。朕将他送出帝京,便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朕要的药呢。”
司少仓道:“陛下,这药伤身,且不会万无一失。假死一事本就有违人伦,若失了手……陛下便是真的活不成了。”
“世上本就没有万全之计。朕身在此处,本就是一个死人了。要么被他关到死,要么就是朕自己寻死。可朕的死若是能换取李南淮被世人指摘一生,便不算枉死。”
谢熠秋若无其事地用饭,即便是眼睛看不见也还是自己端着碗,“李南淮若是知道了当年青甘一战到底是因为什么,裴钱为何会着急将李文弘置于死地,他便能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虚妄。来日见到朕,他若是能安心,便不是李南淮了。你要将当年所有的折子、书信,都让他看见,他坐到朕的位置上不就是为了弄清楚青甘到底为何沦陷吗,朕便让他亲自看,他所守护的子民,他所享受的江山,到底是值得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