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濯,怪不得你举止如此反常。受忠帝竟还活着。”他看向谢熠秋。“你私藏受忠帝,此乃死罪。”

“陛下是‘顺位’,为何不能留受忠帝活?”顾濯道。

宁枕山自然知道李南淮并非顺位,顾濯的话中满是讥讽。他叹了一声,哼笑道:“那你便是要与陛下分庭抗礼?”

“俗话说兔死狗烹,你我已将陛下送进他想要的明堂,若我此刻身在帝京,早已被陛下用千万种法子送入诏狱,而你最有可能的是死于路途,他连一个入京的机会都不会留给你。”

宁枕山半生戎马,生死都会是边疆的人,若真成了野鬼,也只能留在边疆。当初有人替他保了一家人,依然是始料未及的了,他唯有感念当初的圣恩。

他虽知道李南淮谋权篡位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却不能忘了受忠帝曾经的恩情。“陛下,江山易主,宁枕山也已死,臣今日只当没有见过你,来日若是再见,我便只是北明李氏之臣,不会手下留情。”

“大帅竟还能记得我。”

“不过是替宁枕山留下了一点记忆。”

顾濯跨在马上,马蹄往前挪了几步,“江山易主,受忠帝也已经死了,若是重善将军要对我的人做些什么,我也不会念及旧情。”

当初顾濯是谢熠秋的侍君,满帝京皆知,却唯有与他交好之人知道他并非真心,一切皆是为了李南淮。但现在顾濯说出这番话,倒是令宁枕山瞬间明白了,顾濯此人从未说过真话,连做法都是难辨真假。

宁枕山心中明了,今日一遭,便注定要将从前的一些小恩小怨都了结了,不要再左右相顾。他定是要回西北的,不论李南淮打算如何对待他,他都是要回去的,不只是因为帝京没有他的立足之地,更是因为他心里有一块没有愈合的疤。来日李南淮下令收复青甘,他自会首当其冲,生死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