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文昭的泠然话音自身后响起:
“既是林老的弟子,过来坐下聊聊,让孤瞧瞧你的本事,是如何得了林老青眼的。”
“孤”字入耳,云葳眉心一紧,踏出的脚步悬在半空,当真不敢轻易落下了。
“民女参见殿下。”云葳心知再装傻就是自讨苦吃,只得回身见礼。
“孤对你足够坦诚,不是么?”文昭在茶案后悠然落座,指尖点着桌沿:
“免了礼数,坐过来。林老的著述,可传给了你?孤可有幸拜读?”
云葳硬着头皮慢吞吞的走了过去,在蒲团上坐得板正:
“什么著述?民女年幼,未曾听家师提起过。”
“林老去岁离开余杭,你先前也在余杭?”文昭根本不信云葳的说辞,暂且换了问话的路数。
“是。”云葳坦陈。
“恩师离世,你却回了余杭,频繁出入道观,药铺,酒肆,茶馆。”文昭话音渐冷,“这是去追思先人足迹了?不怕身边人怪你不孝?”
“算是,缅怀先师但求问心无愧,何须在意旁人眼光?”云葳顺着话头就往下胡扯。
文昭垂了眼睑遮盖自己含霜的眸色,对面的人自打落座起,一双杏眼低垂,将自己的心绪伪装的严实,绝非坦荡无欺。
若非云葳救了她主仆的性命,依文昭惯常的行事作风,这人此刻该被悬去院外的老树下吹风了。
“孤的处境不必与你细说,但你既知情,该为孤保密。而孤言及带你走,并非玩笑,而是命令。你应下了,便不可反悔。”
文昭压着自己的脾气,暂且放过了她:“时辰不早,下去。”
云葳躬身一礼,悄然离席,并未出言回应。她心思烦乱,急于回去独处冷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