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皆愁楚,文昭终究软了心肠。
丫头的名字好生敷衍,一个“葳”,却又跟了“惜芷”的小字,品来品去,总不免让人联想起风中飘摇无依的野草,再繁茂也不值得珍重。
自幼被亲长捧在手心,被臣民拥戴的文昭,是无法对云葳的处境感同身受的。
但方被自己疼惜多年的幼弟背刺,这份被亲人中伤的痛楚,她倒能揣度共情一二。
“跟着孤,无人能轻看你,逼迫你。”文昭躬身将人扶起:
“既然入道是时势所迫,今日可愿认真考虑孤的心意,离开道观?你能做林老的弟子,定有过人之处,就打算这般在深山中了却残生?”
“可,臣女是云家人,云相他…”
“你不是说已和云家断绝往来了么?”文昭出言打断,按下的疑窦又起:
“云相与孤政见不合的动向,你很清楚?看来是孤论断草率了,你人在深山,消息却是灵通。”
云葳陡然阖眸,心绪早已杂乱无章。
她方才太过紧张激动,又被经年愁思牵动心神,脆弱下失了戒心,竟忘记了,深山里居住的小女冠对朝中风向了如指掌,是件很可疑的事情。
沉吟半晌,云葳以指甲掐着掌心的软肉,一通胡咧咧:
“政见不合?臣女是怕跟了您给您添麻烦,毕竟臣女在家中口碑不好,云相他老人家厌弃我。臣女不知您和祖父政见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