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眇看着罩子里神清骨秀,自幼天资卓越,一点就通的师弟,不知道师傅还有什么可担心。

老人捋着胡子摇头:“他爹娘便都是痴情种,到了他这里,也还有个情劫未历。有无相生,难易相成,渡他,也是渡有缘人。

若能成,便也就成了。”

后半句没有言尽,但观眇知道,若是失败,没有渡过,那根骨极佳的师弟或许也就再无缘长生。

他看着还是个少年的师弟,默默点头,下定决心必得助师弟一臂之力。

老祖看出了大徒弟的想法,和善地摸摸观眇的头:“少说,少做,机缘自有行路。只记得一条,燃烛记得给你师弟点上送去。”

莲花座上的人轻轻一挥手,半透明的罩子如泡沫迸裂般散开,忽闻声音的少年睁开了眼,见到师傅对着自己叮嘱道:

“待到燃烛灭了,去万山找一个孩子,收他为徒,好好教养。”

年幼的颜琮之从未见过爹娘,老祖于他,亦师亦父,因此他从不多问,只是牢记在心里,郑重地点头。

“还有。”

老祖从袖里掏出一块绿色的坠子,上面萦绕着纯净的灵力,如同碧色凝露擎于手掌之中。

“以防万一,这算为师为你添得一层保,只是法力有限,不知能撑几次,到时候,把这个也送给你那徒弟。”

颜琮之听得半懂不懂,只是都一一记下。

观眇看着懵懂的师弟,再看看即将飞升的师傅,只觉得肩上的担子越发得重了,必须得再多吸纳些个新弟子,撑起师门。

老祖说完,觉得好像没有什么再想交代的,只一人胡噜一下发顶,苍金的胡子在殿内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在颜琮之的记忆里,那是一个平静普通的午后。

他不知命运的线索就此串起,像散落一盘的珍珠,在月光下安静等待,待到初阳再现时,凝聚的露珠便会联起所有的蛛线,露出那原本的生命脉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