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台藩刈田郡南部的白石城,这里北靠白石川,西临钵森山,东靠大藏山。从庆长七年起(1602),就属于伊达家重臣片仓家的封地,也就是那位号称“天下两大陪臣”之一,以独眼龙政宗的军师而闻名于世的“片仓小十郎”的居城。
元和偃武的时候,在幕府的“一国一城令”下,岛国各地大名除了居城几乎都被毁弃,仅有少数外城保留了下来。因为片仓小十郎的名气太大,德川幕府将白石片仓家当做小大名来看待,还特意在江户城给片仓家分配了宅邸,于是白石城便作为特例被保留了下来。
(明治以后白石城就拆了,现在去旅游看到的是后来重建的。)
片仓家在仙台藩历来都是重臣级别,表高一万八千石,位居一门之下的一家首席。仙台藩在对东南边境和北方边境配置了多个重臣,各自承担了要隘防守;不过,在应该说是正面的西南方面只放置了片仓氏。另外,片仓氏在仙台城被授予的宅邸是在大手门外的大桥西南边,将广濑川引入护城河用石头护岸的地方,也是仙台城的外围防卫的枢纽。
白石城之所以重要,是因为这里是奥州街道的唯一通道,幕府军队要是想从陆路进攻仙台藩,此处为必经之地。越过这里一路向北,就是平泽、足立、茂庭、仙台城。
眼下负责守卫白石城的是片仓家九代目片仓村典,这位今年29岁,笔名“鬼子”,在仙台藩内也有小十郎之称,可谓有勇有谋。为了保证白石城不失,石川村文在联系了赵新后,青叶营和北海军的两个连也被调到这里,协助片仓家防守。
幕府这边,身为老中首座的松平定信是不能轻易离开江户城的,所以统领陆路佯攻部队的是常陆笠间藩二代目,幕府老中牧野贞长。此人政治才能卓越,处事果断,深得德川家信赖。
牧野贞长带领一万大军北上后,将自己的指挥所在设在了福岛藩的福岛城,与白石城的仙台藩军队遥相对峙,两军相距七十多里。
难以对付的小子。
五十四岁的牧野贞长这样看待片仓村典,既然能被称为片仓小十郎再世,就绝不能以等闲视之。而且这位笠间侯已经派探子查明,白石城外驻扎了一支由北海军亲自训练了一年的人马,每个人都装备了连发拳铳,而且还是双枪。
牧野贞长是见识过北海军对战德川水军的,他知道这样一支人数高达五百人的兵力,对讨逆军的威胁极大。所以他到了福岛城后一直按兵不动,他在等水户藩的援军,等江户那边的水军出动的消息。
三天后,信使从江户带来消息,德川水军已经出发,松平定信令他马上进攻白石城。
再拖下去,粮食快不够了,而且一旦战事拖到冬天,还得给讨逆军准备冬衣,对幕府又是一笔不小的财政负担。
天明七年十月六日夜八时,牧野贞长率领讨逆军离开福岛城北上。
此夜,天空阴暗。只有火把的光焰照亮了北上大军的脚下。他们在福岛藩的领地内一路行进,天刚亮明时抵达钵森山南麓休息,等第二日穿过北面的山路,就能抵达白石城下。
幕府的讨逆军开始扎营时,附近的村长则带领村民,给讨逆军送来粮食和饮水。这些都是惯例,到了谁的领地,谁就必须招待他们。
另一边,片仓家派出的奸细已经得知幕府军的动向,随即向白石城报告。
“敌军来了多少呢?”片仓村典问道。此时片仓家的诸家臣和青叶营的代理营长柴忠都聚集白石城的议事厅内。
“福岛城外大军尽出。”
片仓村典目视柴忠道:“阁下以为如何应对?是否该出城迎战。”
以刈田郡的兵力,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了一万兵马的进攻,眼下就指望青叶营了。
柴忠不假思索的答道:“刈田守可稳坐城中,这一仗我们上。”
片仓村典惊讶道:“就你们七百人?这如何打的赢!”
柴忠满脸自信道:“七百人足够了,人多了马牛沼那里转不开。”
片仓村典道:“你们要去马牛沼?”
两人说的地方是位于白石城西南的一个小湖,日常通行于奥州道上牛马车都会在那里停留饮水,由此而得名。
自从青叶营到了白石城以后,南面驿道的沿路各处早就侦察清楚。德川家来了这么多军马,到了马牛沼一定会停留。北海军的派来的副营长在和柴忠商量后,决定在那里打一仗。
秋雨湿了天地。
德川军先锋一个整备(一千五百人)偃旗息鼓离开了钵森山南麓的营地出发北上,走到半路,雨却愈发繁密起来,大的敲打在地面上都泛起一片白。
走在队伍中间的将领操纵着缰绳,向手下命令道:“忍住!坚持!”
实在难忍啊!多少年没这么行军了,德川军一个个暗自叫苦不迭。
“该死的逆贼!”打着旗帜的御家人咒骂着仙台藩的那群反贼。
此时全军默然无声,所有人都到快了忍耐的极限。战马的嘴里都含着稻草,而为防止人的腿甲相碰发出声响,所有人的腰以下都用绳子将腿甲绑紧,而且不使用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