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凉州城外。
一辆马车,四辆囚车,一队军马。
萧若风面色沉静,站在马车前遥望东方,雷梦杀并肩而立,同样目视向前没有言语。
囚车里关的是凉州郡守、臬台之流。
好在这些家伙平素里胡吃海喝,攒下一身肥膘,还能稍稍抵挡些隆冬腊月的寒风。
萧若风望了会东边,随后转过身嫌恶地瞅了眼囚车里的几个赃官冲那队军马为首的总兵道:
“连千总,可以上路了,必须在除夕前赶到天启城!”
“有件事务必要记得,到了三法司将我的手令交给高御史。”
黑鬃马上那个阔脸连千总,手执马鞭抱拳应道:“末将谨遵琅琊王令!”
随后,马鞭一挥,手下兵卒拥着囚车吱吱嘎嘎朝东南方而去。
眼见押送赃官的人马离去,萧若风轻声对雷梦杀说了句:
“二师兄,咱们也该走了!凉州之行我看算是告一段落。”
“下一站,我们就去当初温彦钊去过的蜀中桂奚城。”
雷梦杀眼望着离去的车队,突然冒出一句没来由的话:
“老七,我突然有个问题——你若不是琅琊王,这些赃官又当如何?”
萧若风的精神似乎一下子萎了下去,半晌才叹息道:
“是啊,若我不是琅琊王,只是个江湖路人,怕是根本拿这些东西没什么奈何。”
雷梦杀转身拉过马车,扬了扬缰绳又重新恢复了他本来的样子:
“好了老七,我就随口一说!”
“走!咱们出发,去蜀中游览一番,我听人洛轩那小子说过,蜀中幺妹个顶个的水灵!”
“嘿嘿,到时候我们正好借此机会去放松放松……老七你还愣着干嘛?上车!”
萧若风立在那里,脑海中翻涌着刚刚雷梦杀的话——
“若你不是琅琊王,又当如何?”
自己也不过是凭借皇子的身份和权力,惩治了几个赃官而已。
除了原本秉持的正义外,自己的所作所为跟那些赃官在本质上,好像没有不同,都是权力的任性。
听到雷梦杀的催促,萧若风回过神来,跃上马车:
“二师兄,谢谢你陪我出来。”
雷梦杀扯了扯缰绳,马儿轻快地踏上大路,朝南方而去。
“这话说的,怎么突然跟我这般客气?有心事?”
萧若风坐在车里,声音里透出些无奈:
“没心事,你刚刚的话反倒是提醒我了……”
“若我不是皇子,只是个普通人的话,那面对这些鱼肉百姓的赃官也是无可奈何。”
“想到这,我便有些后悔当初对温彦钊说过的话。”
雷梦杀扭头问道:“什么话?”
萧若风:“我曾大言不惭的对他说什么,你觉得朝廷不好就去建设他……”
“呵呵,现在看来北离的天下远不只是不好那么简单。连我的兄长都开始纵容包庇一些脏官墨吏,朝中那些锦袍华服的名臣大将,还有几个是干净的?”
雷梦杀的眼神很平静,清澈的像是凉州城外的月牙泉水:
“没关系,最起码你还是干净的,我也没有被污染,学堂里还有很多师兄弟,他们跟我们一样,依旧少年心性,澄澈无比。”
听到这话,萧若风有些感动,像是打了结的内心终于得到了一丝宽松:
“多谢你,二师兄!”
“那我们就去重新开辟一条干净的路,去净化这污浊的世道!”
雷梦杀斜靠在车厢上,脸上漾起些轻松的笑:
“好!”
“但是丑话说在前面,一路上的人吃马喂,还有我去蜀中的酒钱都得你付!”
萧若风刚刚泛起笑意的脸立刻黑了下去:“出息!-_-||!”
……
乾东城,薄月山大营。
军马列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