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姣滟觉得厌烦,却还是如同往日一样缓缓地讲述出来。每次讲到他搜身检查她时,周匀都会让她停下来,问一些问题。
她可以理解为这是一种审问策略,只是——“您当时有什么感受?”
今天换了一个问题。
宁姣滟对上他的眼睛,“害怕,慌张,因为没想到是真的要我一个女子脱衣检查。而且,长官拿着枪抵着我的脑袋,我当时也无法思及其他,只觉得自己流了很多汗,身体也在抖。”
周匀眼神紧锁着她,“就只有这些?”
宁姣滟低下眼帘,“自然还是有的。”
周匀唇角微勾,“那就说出来。”
空气凝滞了几秒,宁姣滟看着男人换了个稍微舒适的姿势,似乎是想看到她脸上露出难堪的神情,做好了欣赏的准备。
一时间,宁姣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自信了,也许周匀不是喜欢她,只是见色起意故意玩弄她。还是他觉得女子脾气再不好,身份再尊贵,涉及自己的清白名誉,和男人有所牵涉都会变得软弱悲愤。
宁姣滟抬起眼平静地看着他,微启红唇,“之后我就像个木头一样,听从长官的检查指令。害怕过后就是... ...耻辱、无措,还是很害怕,还有愤怒恶心。”
吐出“恶心”两字时,她适时嫌恶地蹙了下眉,然后低下了眼帘。
男人的指尖顿了顿,明显是听进去了,没错,她现在就是恶心他。
不管是哪一种,都恶心。
周匀放下了自己翘着的二郎腿,不知怎么的,看见少女这副神色他心里有些慌张。
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是了,他... ...不该一时兴起就问这些,这跟揭开她的伤疤有什么区别。他似乎从来没有站在她的角度上想过问题,她当时肯定很害怕很惊慌。
厌恶?
周匀有些喘过气来,“我当时只是例行检查,并不是故意的,我没有对你做什么。”
宁姣滟察觉到他情绪的惊变,立即抓住机会反唇相讥,“长官难道还想对我做什么不成?”
周匀:“怎么会?”
“怎么不会?明明长官都当场检查了,我一个女子连衣服都脱了,我以为我在长官那里已经洗脱了嫌疑。那为何还要后脚来我家中,对我父母说一些不确定的话,害得他们日日为我担心心神不稳。”
“你们日日上门,我也配合审问,可是至今都没有一个结果,这跟犯人有什么区别?”
周匀他知道自己心思不纯,他来是想制造相处机会的,可是她对他似乎没有半点意思,整日里也没了笑容,欢心没讨到,倒是得知了她心中对他早就有了成见。
他没有遇到这种情况过,他本打算着明日就缓和一下危机开始转变自己的形象... ...现下——“我今日路过花店,买了一束花你喜欢吗?”
话题转变的太快,宁姣滟瞥了一眼圆桌上的百合。
果断道:“不喜欢!”
“长官还是继续审问吧,时间不早了。”
她现在连“周长官”都不叫了,似乎要与他彻底划清界限。
周匀无奈地皱了皱眉,“对不起……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
少女低下了头,静默不语,就在他觉得无措时,几滴晶莹的水珠滴了下来,他猛的站了起来,“你怎么了?”
“真的对不起!”
少女抬起头来,漂亮的眼睛红红的,委屈巴巴地眨眨眼,几滴泪水又落了下来。
男人脸上素来冷肃,现在却有几分棘手的慌乱,“宁姣滟你……严肃一点儿……”
少女水润的眼睛瞪着他,他又后气不足地噤了声,“……我没有。”
周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素来冷心冷肠,在他面前哭的又何止只有女人,那时他也只觉得烦心,恨不得直接杀了了事。
现在不同,他就不应该用这种方式接近自己有意的姑娘,他自己放不开,还吓着了他们。
“别哭了好不好?不要害怕,没事的,你没有嫌疑。”
宁姣滟:“既然我没有嫌疑,你还天天来是什么意思?”
周匀靠近她,他已经妥协了,“嗯……这个总是要做个样子嘛。此事牵连甚广,有几家稍有沾边的都已经被抓了进去,你可是在案发现场的……”
宁姣滟:“你是在威胁我?”
“我没有,我只是在解释为什么会来你家。我不是怀疑你,结束之后才能彻底给你洗脱嫌疑。”
周匀愣住了,他怎么敢威胁她,她都厌恶上他了,再威胁保不齐就要恨上他了。
宁姣滟擦了擦眼泪,“真的吗?”
他就这么把话说死了,还能说什么,“当然是真的。”
K-O!
审问到此结束,周匀已经向她妥协,他的人还不能撤出宁家,每天还是会来,但是审问环节彻底取消了。
周匀这男人还浪漫了一段时间,每日来都带来不同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