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豪的学校就位于他家附近的市九中，距离永旺小区直线距离还不到一公里，甚至都不需要过马路。姚寅笙来到市九中，学生们这时候已经放暑假了，学校的保安都懒得搭理姚寅笙，只是象征性地拦一下，“欸欸欸，现在是放假时间，你进来干什么？”

姚寅笙在路上已经想到现在还是假期，所以她打算从门卫口中打听线索。从江队长那里，姚寅笙还拿到了蒋家豪的照片，她现在把照片放到门卫面前，“叔叔，这个孩子是市九中的学生，你对这个人有印象吗？”

姚寅笙问的这个保安正好还是一个看上去工作经验丰富的保安，要不是看他头发已经泛白，姚寅笙还真没把握拿出手。保安大叔皱眉盯着照片很久，终于唤起了曾经的印象，“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这个孩子以前是4班的，黄老师那个班的。”

“那，那位黄老师的联系方式，你能提供吗？”

保安大叔还是很警觉的，“你是谁？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姚寅笙露出一个没有恶意的微笑，“大叔，我现在正在调查这件事，这件事呢......说来话长......”

姚寅笙费了好多口舌，才把事情跟保安大叔说清楚。保安大叔的眼神是将信将疑的，“这么年轻就当神棍了？”不过看在姚寅笙还算真诚的眼神上，保安大叔还是把蒋家豪曾经的班主任黄春雁的电话号码给了姚寅笙。

站在市九中门口，姚寅笙给蒋家豪曾经的班主任打了一个电话，电话过了一会儿才被接通，而且姚寅笙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孩子的声音，看来这个黄老师刚当妈妈不久啊。

黄老师在电话那头非常客气地问道：“喂？你好，请问你找谁？”

“哦，是黄春雁黄老师吗？我找你是想了解一下蒋家豪的情况。”

电话那头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背景里的哭声小了很多，那个黄老师可能换了个地方继续讲电话，“我确实曾经教过一个叫蒋家豪的学生，但是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还有，你是谁？”

姚寅笙简单地做了一个自我介绍，“黄老师，可能你不会相信，蒋家豪的父母现在还在永旺小区游荡扰民，我的委托人就是忍受不住他们的骚扰，所以委托我帮忙。我现在需要做的是了解事情的真相，找到蒋家豪，了解蒋家的过去。”

电话那边又是比较久的沉默，大概过了三分钟，黄老师才同意跟姚寅笙见一面，“你现在应该还在学校门口吧，我们到商区周围的奶茶店坐一坐吧。”

最后姚寅笙跟黄老师约定了在市中心商区背后的奶茶街见面，奶茶街也算一大特色，顾名思义，一条路上全是奶茶店，各种牌子的奶茶店都有。因为是暑假，所以奶茶店坐满了人，终于让姚寅笙找到了一家刚空出位置的店铺。

黄老师很快就赶过来了，她估计是开着小电车来的，身上的防晒衣还没有脱掉，头上还戴着一顶大大的遮阳帽。姚寅笙朝黄老师招招手，黄老师疑惑了一下才上前，“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两人点了奶茶就聊开了，黄老师先是感叹姚寅笙的年纪，“我还以为干这种事的都是......都是一些跟我年纪差不多的，没想到你那么年轻。”

姚寅笙淡淡地翘起嘴角，“其实我入行的时间也不算多，在那些高人面前，我还是个新人。”

“不说这些了，你来找我，是为了蒋家豪的事情对吧？你想知道什么？”

姚寅笙玩着奶茶店给的小票说道：“我想知道蒋家豪一家的事情，听邻居说，他们家好像经常发生争吵，这方面的事情，你了解过吗？”

提到家庭，黄老师的神情黯淡了下来，这时候两人的奶茶正好做好了，姚寅笙帮她拿了过来。喝了一口，黄老师好像才有说下去的能力，“那孩子......我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总给我一种刻意用阳光包裹自己的感觉。从开学第一次见面我就察觉出来了，他表面上好像很阳光，像个小太阳、小开心果一样给大家带来欢乐和温暖，但他是极度渴望爱的。他家里出事的时候是初二，两年时间里，我们开过四次家长会，但我从没见过蒋家豪的家长出席过一次。我也问过他爸爸妈妈是不是工作很忙，但他却摇摇头说不是。”

黄老师喝了一口奶茶，可能是太甜让她皱了一下眉头，“好在那孩子懂得自救，他大概也意识到自己所处的情境非常窒息，有一天大课间他没有下楼做课间操，而是找到了我。那时候我问他怎么了，他二话不说就开始哭起来，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爸爸妈妈经常吵架，两个人从蒋家豪懂事记事开始就争吵不止，可是吵了十多年都没离婚。但是他爸爸很暴力，又喜欢喝酒，每次喝得醉醺醺地回家了就看谁都不顺眼，总之那种情况我形容不出来，反正很窒息，他还有他妈妈都被父亲打伤过，而他有的时候甚至遭受的是来自父母连续两次的殴打。”

“那后来呢？你有跟蒋家豪的家长联系过吗？”

“是的，我给他的父母亲都打了电话。他的父亲，态度很不好，我甚至还没有自我介绍就直接挂掉了。他的母亲倒是好一点，但那通电话打下来，更多时间其实是她在给我倒苦水，根本没有关心蒋家豪的意思。”

黄老师说着眼睛里的惆怅越来越浓，“那个时候是我第一次当班主任，心里抱有美好的幻想，告诉蒋家豪可以回家跟父母坐下来谈一谈，可是我把人想得太简单了，我以为全天下的父母都是心疼孩子的。”

黄老师说到这里眼睛就红了一圈，她拿出一张纸巾擦拭眼角，吸了一下鼻子带着哭腔说道：“那天蒋家豪来到学校好像就崩溃了，他在走廊上奔跑，我们老师都慌了，担心他做傻事。我那时候还很喜欢穿高跟鞋，那天我跑得鞋跟都断了，要不是同学还有男老师相助，我真的拉不住他。蒋家豪被按在地上的时候也哭了，他后来告诉我，他试过跟家里人坐下来谈了，可是一个不以为然，一个觉得自己的苦衷更委屈还希望蒋家豪体谅她。”

这种家庭环境真的太窒息了，姚寅笙沉默了，而黄老师也说不下去了在对面低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