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出乎朱大人意料之外的,按推算信使刚刚抵达保宁府的那天,孙杰竟然到了成都府!望着满身血污又英气勃勃的年轻将领,朱大人不禁有些意外的感动。孙杰见状赶忙抱拳施礼:“老大人,末将一家世受天恩,此乃分内之事也。”
朱燮元闻言更是激动得语不成句:“好,好,孙帅深明大义,亲蹈危城,老夫,老夫,老夫实不知该说甚好了……”不过望见孙杰只带了六七百人,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孙帅只带了这些许兵马,想是忠心体国星夜驰援。其他,嗯,其他人马可要小心些,军中不可一日无帅,莫教那奢贼趁了虚……”
孙杰哈哈一笑:“老大人宽心,末将确是只带得亲卫营入城。其他几个营此刻已都在成都府二十里外扎营以为策应。好叫老大人得知,末将已拿下新都,那里的贼人已被末将赶走了。”
这番话把朱燮元听傻了:“什么?你没等到老夫的信便主动出击、五六百里路你行军只用了十天、中间还捎带着打下新都?”
孙杰被朱大人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回老大人,家父屡屡教导末将,若是行军扎营,军情探马必要撒开百里之外方可应对不测、末将驻扎保宁府待命已有一段时日,在潼川州、顺庆府都设了几处哨桩,探马自是能跑得更远些。几处哨桩陆续回报,奢贼连犯内江资阳简州,不需看舆图便知道这贼必是想沿雒音’落‘水进犯成都府。若是被贼惊了蜀王千岁王驾,末将百死莫赎!故即刻全军拔营来接应大人。全仗川省粮草支应无虞,敝军幸而没误了脚程。奢贼在新都只有千把乌合之众,怎敌我大明王师堂堂一击?半日一鼓之战而已,不费什么工夫的。。”
这番话把朱燮元说得老泪纵横,两行热泪涌出朱大人的双眼:“虎父无犬子!英雄自古出少年!天佑大明,这是天佑大明啊!”
奢崇明的部众虽多但都是山民,骁勇有余,装备训练则是弱项,打那些差不多成了废柴的卫所军自是不在话下,堂堂之战怎么可能敌得过大明帝国的王牌?孙杰一个冲锋便拿下了新都,把虎贲营留下守城,叫副将沈成钢率领主力驻扎在成都府和新都中间随时两地策应,命令上官飞的马队负责保证三地官道畅通,随即自带亲卫长捷营入城安抚人心。
不甘心的奢崇明派部将刘养鲲去夺回新都,半路上就被磐石营的石井生打了埋伏铩羽而归。连续的两场败绩叫他明白了这支明军跟以前遇到的完全不一样,于是暂时绝了打援的念头,一心一意跟成都死磕。
可惜奢大王以前的攻坚战经历只局限于攻打其他土司的寨子,于是一板一眼地开始在城外堆土山——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堆得比寨墙高,不仅能看到寨内防守虚实,土炮居高临下轰击虽伤不得几个人,却往往能给守军士气带来巨大的打击。朱燮元见几十丈外每天都要高出来一截的大土堆不由得有些慌,想叫守军放炮轰击,被孙杰哈哈笑着阻止了:“老大人,咱的大炮和炮弹都有限,准头也不好说,得留着对付贼人的塔楼撞车。敢叫老大人宽心,再等两日,待奢贼再堆高些,这等伎俩末将半日便可破得。”
“弓箭够不到,床子弩没大用,不放炮,孙帅是想趁夜逆袭么?孙帅,咱们可就眼前这点兵啊!”看来忧心忡忡的朱大人多少还能称得上知兵。
“老大人放心,不需要逆袭的。末将心里有数。”孙杰笑嘻嘻地回答。回了帅帐,叫人把沈成钢找了来,二人说了些什么,随后沈副将又离城回了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