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之间,他耳边好似又响起那道沙哑的苍老声音——
“岑鸢,倘若大梁的长公主还在,朕这一辈子便再无遗憾了。”
那时的他以为这只是一位父亲在思念早逝的女儿,可当他拿到章行舟那半本染着血的手札与那件天蚕锦制成的小衣,听到祁临风遮遮掩掩的那些话时,岑鸢就再也没有办法对这些视而不见了。
岑鸢从未见过先皇后,也未曾见过先帝年轻时候的模样。
所以他给崔鸿飞写了信,还在信里写了一定能让他亲自前来的东西。
于是这位忠心耿耿守了大梁快三十年的崔将军,在收到信的第一时间便赶到了峮州。
虽然岑鸢手上确实有王吉安的罪证,甚至他还要从王吉安身上找到有关钟延川的蛛丝马迹,但他将崔鸿飞引过来的真正目的,其实只是要他看一眼钟毓。
看一眼钟毓,看她究竟同先皇后有没有相似之处。
他引崔鸿飞来,好像就只是为了确认,确认自己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没有资格宣之于口。
确认那个在二月初七嫁给自己的人,是自己根本不能肖想的人。
因为他只想在一切都还未查明之前,让曾经见过先皇后与先帝且十六年都未回过京城的崔鸿飞,替自己落下斩断这份不合时宜的感情的第一刀。
此时此刻,岑鸢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过这段日子里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那张狐狸一般的双眸里所承载过的喜怒好似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瞬息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