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国公看着他,少年修长而纤细的身体哪怕裹在厚厚的狐毛披风中仍然显得单薄,他沉吟片刻,天口说道:“你听说过先帝在漠北之事吗?”
宁镜点了点头,此事人尽皆知,萧国公也是因为当时救驾有功,才能从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兵,入了先帝的眼,后来一路升至护国公。
“当时,其实是先帝救了我。”
宁镜惊讶地看向萧国公,这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萧国公心中的遗憾和怀念更重,从未向外人道起的一切,此时却在他面前开了口。
他生于漠北,长于漠北,祖上三代都在漠北与鞑靼抗争,他十六岁上战场,直到二十一岁遇见先帝时,仍然只是一个小兵,哪怕战场之上立下再大的功,请赏的名字里头也从未有过他,他厌恶朝廷的这些无知却贪婪的官,却也只能在兵营里,才有用武之地。
直到先帝来到漠北。
大渊和鞑靼斗了百余年,漠北永远是不平之地,但他在先帝身上看到了驱逐鞑虏的希望。
那一战,他冲锋在前,前锋营被鞑靼包围,周围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他亦杀红了眼。可双拳难抵四手,就在他在尸山中力竭,以为自己就要死在弯刀之下的时候,一只羽箭从身后而来,射杀了朝他冲过来的鞑子。
那一战,先帝亦受了伤,可回营后,他却告诉众人,是他救了他。
后来的事便如众人所看到一般,他一路从无名小卒到如今的护国公,先帝就算死前,也仍然嘱咐当今皇帝,倚仗萧家,方可得漠北百年安定。
先帝之于他,乃是千里马终于伯乐,伯牙终于子期。
他们秉烛夜谈,定漠北军事,亲画图纸,建立三关,战场之上,他是挥剑的王,他便是最勇猛的将军。
只可惜这一切都未能长久。
萧国公负在身后手紧紧握成拳,半晌,他才哑声说道:“如果桓王只是宣离,不管他在王府还是王宫,不管他有八百护卫还是八万兵马,我都会毫不犹豫地闯进去复仇,会亲手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