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东岳搬了两张木凳放到门口,“教室里面孩子多,就辛苦二位在门口坐坐。”
宋听雪和顾玲秋接过木凳,坐了下来,苗东岳则半蹲在一边,“苗老师,这段时间还有孩子不来上课吗?”顾玲秋就像老友叙旧一样问道。
苗东岳叹息一声,“春桃和素兰家里不让她们来了,说是地里的活来不及,又是姑娘,就不用读了,会写自己的名字就行了。”
宋听雪听了这话不由眉头一紧,“苗老师,我记得不是有丰收假,怎么还需要孩子一起到田里帮忙呢。”
苗东岳点了一根自制的土烟,“这两个是我班上的大孩子,春桃十一,素兰十二,在家里也可以挑起重担了。别的活干不来,最起码割猪草,照顾小的还是做的来的。”
“可让她们来读书,还要交钱,家里的事情也会被耽误,她们父母自然不愿意出钱了。比起这些,一年才一次的丰收假简直小巫见大巫。”
苗东岳继续说着,“你看着这些孩子,或许今天放学后你和他说了再见,就是真的很难再见。他们有些今天来了,明天就跟着父母去田里挣工分去了。”
“这就是我们的教育现状,两位同志,我已经尽力了。”苗东岳的语气里尽是无奈,他被分配到此做知青,原以为会轰轰烈烈地大干一番,结果村里人一听他是高中毕业,就让他当了村小里唯一的老师。
起初,他也会热血沸腾地走访每一个家庭,动员每一位家长让孩子上学。久而久之,他见多了家徒四壁,他的心也冷静了下来
宋听雪和顾玲秋沉默了一会儿,宋听雪又一次感到了无力,她知道义务教育要到改革开放之后,这一代人没有办法强行要求孩子到校学习。
过了一会儿,宋听雪起身说道,“苗老师,学校里如果有什么需求您和我们说,我们尽量去想办法解决。”
苗东岳方才严肃的脸色微微有些缓和,“学校暂时没有什么要解决的,和你们说这些,只不过也就是想找个人说说罢了,你们放心,只要我这里还有一个学生,我都会继续教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