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灵精怪。”
神白须似乎是随便打发的一句。
“这个…倒是符合那位公子的性子,但其本质是一位心思非常缜密的谋者。”
“许公子依附盘龙实属无奈之举,您在路上应该和他谈过吧?”
神白须看向出云,后者眉眼含笑,似不是在套话,她的表情,相当清纯,没有那种神白须在骁卫会议上的那种模糊感。
神白须站直身体,走向那茶几,盘腿而坐,提起一杯早就已经被出云斟好的茶,微微一抿,出云笑而不语,全程就注视着神白须。
她身后的金簪银簪二人也有些许不解,似乎会长对于眼前这位跨国而来的外地人相当感兴趣。
“见微知着,书香门第的的涵养入木三分,但…有些钝感,又或者他伪装的很好。”
出云眉头一挑,这最后一句话,似乎有两种含义。
“盘龙有七位执众,您已经见过了三位了,剩余四位大概会在今后不同的时间和您相遇,虽说是共同处事,但是这所谓的同事关系其实也可有可无,按照您的喜好来就好。”
眼见神白须一杯饮尽,出云执壶又倒了半盏,神白须看着杯中茶水,嘴角一扯。
“三位?”
神白须问道,他不记得其他两位。
“准确的说是四位,周先生和刚才的许公子,以及我身后两位。”
神白须看向金簪银簪,后者金簪微微一笑,银簪则是微微躬身。
这两人神白须虽然不清楚其实力如何,可凭借他的能力都观察不出说明必定不在他之下,而且这两人所擅长的,绝对是暗杀的手段。
指不定就是那种背地里干脏活的。
用两位总司执众当做丫鬟来供神白须随意使唤,出云这待客之道可谓夸张,哪怕是神白须都有些摸不准。
周登楼不以为意,只是玩弄着几枚刻刀在手中环绕,刻刀色彩不同,气势却各个气冲斗牛。
“见过我那心怀众生的弟弟了?您感觉如何。”
归根结底,出云还是会问,毕竟这决定着神白须的立场。
神白须眼睛微微一眯,看向杯中茶水,食指敲打着杯身。
他起身。
“为君者的谦虚与仁德是有的,说是位仁孝忠贞之士也不为过,哪怕是比起神骁历史上那些一方名流的世儒也犹有过之。”
“手揽倾覆之权却施恩于民,惠于众生,胸怀四海者矣。”
神白须左右踱步,关于对上御执的印象,几乎是夸上天了。
金簪银簪同时皱着眉头,对于神白须所说的话,有些…
而出云呢?她同样微微皱眉,只是很快又恢复如初。
“你说要我辅佐你共图大事,然此去骁卫一睹真英雄,归来这一番言论是否令你心寒?”
神白须面相出云,低身看着出云,一双深邃的眸子直刺人心。
周登楼用手指来回投掷刻刀,心中暗笑。
金簪气势变化飘忽不定,心做乱麻,银簪皱眉,感觉神白须所说的话口是心非。
出云抬头看向神白须,她起身微微鞠躬,笑意不改。
“是小女子忘了礼数忘了仪教,空让先生抱志徒徒,愿悉听教导。”
神白须直起身,背对出云,向着门庭走去。
很明显,出云不吃这一套,虽然她有那么一两秒的迟疑,但仍旧还是忍住了。
神白须恩威并施,先告诉出云对峙上御执必须得有十足的把握和资本,盘龙会虽然拥众成城,可骁卫终究众望所归,悍然不动。
神白须可以帮盘龙会摘掉反动势力的帽子,以弃暗投明的名义归顺骁卫,不仅可以免去一场硝烟,更能融合内部一致对外,两边都不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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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出云需要付出的代价,只不过是散权而已。
可这,却是剥夺她全部的存在价值,可有什么是比活下来更重要呢?
不战而屈人之兵,乃上上策也。
只可惜,出云远远没有神白须想的这么简单,她想要整个神骁,不仅仅是土地,更包括政权。
“抽车杀马,作为骁卫请来的外援,我没有在政治范围内的权力,不过一个打手。”
“但提供策略以及对峙战略却可以。”
此话一出,周登楼突然抬头,手中刻刀悬在空中,他看着神白须,希望能在他的眼神中窥见些许端倪。
出云不知其意,只是静待下文。
“我可以调走骁卫在内包括点朱砂音绕梁七位主战力,在对抗压力上削弱骁卫,以对外为由,抽车。”
“盘龙与走蚣削山有盟在先,内外为援,掣肘神骁政权,而至于身在世界政府的李布施一众前朝遗老…”
神白须转身,看向出云,他走近。
“盘龙会虽然作为民发企业,可凭借着能够压过骁卫的支持力拥有终焉柱十分之六的资助力,只要会长能把终焉柱的数据核心弄到手,我想西方政权自然会向神骁议员施压。”
“而至于十二门?一盘散沙,不足论尔。”
此话一出,出云抬眉,十分震惊神白须给出的手段。
“神白须征御,安敢如此!?”
只是出云还未发声,周登楼一声怒斥打断了她的思考。
“好个无耻之徒啊,尔承约而来,效千年前北涯子以祚国持,上御执以国师待之,闻你治世之心以宣天下。”
“作为一方代理,他上御执哪怕再差也绝不会滥行杀戮,你一口咬死骁卫必有吞并卸磨杀驴之举,以怨报德何等歹毒?”
“南蛮走蚣削山同我神骁乃千年世仇,即便你不念上御执抱志之望,又岂敢助纣为虐?南民入川,恐怕是血染山川,万里山河浮骸骨。”
周登楼剑指神白须,怒斥其恶毒计谋。
“巴伦尔斯,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忘恩负义?我承诺你的委托跨海而来,入你神骁就白白吃了一顿打,作为客,我以谦而避之,可之后呢?”
“你自己也清楚那场会议在场所有人的态度,无论是其神态,言语,表现,何等虚伪?”
“我履行承诺而来,其过程的颠簸可以一笔带过,我不计较,可他们拿我当白痴啊!一国之罪这种黑锅你都让我背?!”
“上御执要真当在乎,还请我神白须做什么?如今话也说了事也做了,最后还要我来背负这千古罪名,任神骁后世人口诛笔伐,你当我泥捏的?”
“依我所见,你神骁不过一群阴谋诡谲之徒,内外乱政九千年皆是咎由自取!尔虞我诈之离间,过河拆桥之卑鄙,何等下作龌龊!”
砰!
周登楼一拳砸的神白须人仰马翻,整个人左脸被砸的血肉模糊,白骨可见,鲜血随之飞溅在地板上。
本来好好的两人突然大打出手,金簪顷刻间出现在周登楼身前拦住了他。
银簪扶起神白须,抬手丝缕成线没入神白须的左脸,很快血肉交合。
“周先生,稍安勿躁。”
出云站在两人中间,面相早已御器而出的周登楼。
凭借两人的实力,真要打起来,在场的金簪银簪还真拉不住。
“要早知你是这般歹毒之人,当时在缪斯城区就应该祭出十一器宰了你,以谋祸国,神白须征御,你就是个祸害,千刀万剐的祸害。”
周登楼死死盯着神白须,一身气势如汪洋倾泻,已御器有四,冷冽剑气纵横徘徊。
“周先生!”
出云怒斥一声,周登楼这才后退一步。
“白先生初来乍到神骁就吃一顿打,到你骁卫又受尽白眼,需知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本就应该坐享座上宾的白先生?”
“再者,无论这场交易究竟谁胜谁负,您都不吃亏,上御执又岂能猜不到?归根结底,两位皆是意气用事。”
“我又何尝忍心白先生去做那千古罪人?同样作为因身世经历而同病相怜的苦命人,我同情他,更理解他。”
“为政者以私为奉岂能成大事?周先生作为曾经段上一族长子,命运的无可奈何您难道不比我更清楚?”
“神骁九千年,因野心而造成的战争何其之多?而又有多少无辜之人因为上位者的野心而惨死?”
“我是在这阴影之中生存下来的人,所以比任何人都懂得这和平的来之不易。”
“出云不是我那父亲,可以为了世族昌盛的源远流长而不择手段,甚至不惜盗取神器。”
“我只是要证明,比起上御执,同为共同命运的诞生者,我也能坐上那个位置。”
“我保证我们之间的对峙不会牵扯到神骁的黎民百姓。”
“若上御执胜,我有死而已,若我胜,上御执只是隐退,同一片天,岂会颠覆?”
两人突然的决裂会致使局面破裂,虽然神白须如果一味因为上御执所抱大义而偏向骁卫,那出云这次开盘算是直接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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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让出云没想到的是,神白须的立场绝对立于了盘龙会,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填补上周登楼那个可有可无的漏洞,给能稳定周登楼的身份,拖他下水。
“你少给这家伙说好话。出云,无论你信与不信,今天他可以如此临阵倒戈将作为边缘人的我拖下水,下一次,会不会也在背后推你一把?”
神白须在挨了一拳后之后没有任何言语,出云以为他是心虚,实则不然,周登楼的表现就是他想要的。
“我可以同盘龙共事,可是神白须呢?你觉得你所给予的信任能得到回报吗?”
“请不要凭空污蔑他人清白周先生,比起离间,您可以用更高明一些的手段,您知道我不会信的。”
周登楼嘴一扯,恶狠狠的盯着在出云与银簪背后的神白须,后者神色深如死水。
“这事儿没完。”
周登楼瞪了一眼神白须,撂下一句话,走了。
出云长长舒了一口气,她是真害怕周登楼跟神白须打起来。
金簪银簪告退一声,走了,因为接下来的事就是这两位的了,毕竟烂摊子也收拾了。
“白先生,您不应该当面挑明选择决裂的,这太鲁莽,周登楼哪怕在骁卫地煞中也是相对拥有地位与身份的强者,更何况他还是西方维序者上五。”
“东西两方高层政治您最好只触犯一方,虽然可以用于掣肘李布施一众人,可这样对您,没有好处,在没有触动女武神战略部队之前最好不要。”
女武神战略部队,不仅仅是西方最高执行权力的部队,还同样拥有跨国执行能力。
而一旦执行跨国行动,带队者一定是那位北海的第一战力,萨梅尔斯·海伦娜。
这位不属于维序者却强于维序者,曾是独自面对且击杀第六虚空的至强者。
这将会为盘龙带来极强的打压能力,没有什么是比东西联合镇压更糟糕的事了。
“我会注意的。”
神白须背过身,伸手,一条条紫色雷霆漫过地板,血迹凭空蒸发。
出云点了点头,没有什么是能比神白须能站在盘龙会立场更好的事了,这将会省去太多麻烦。
“对了,李先生和青先生已经到了,您要不要见上一面?”
神白须转身,略有思考。
李先生?李世卿?
青先生?
“忘了向您介绍,李先生本名李师,字世卿,我会名上客卿,而至于青先生,名为抬剑,同样作为我会客卿。”
神白须眉头一挑,周登楼之前就有和他说过这位抬剑,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