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乔纳森作为一个出生于争凶斗狠与嗜血如备环境的恶魔,理应坚持秉性就做一个浴血侵略的野兽,千年传承不变,于黑暗边缘的无尽之海再是如何的惊涛骇浪也不会波及他处净土。”
“可他却作为觉醒者在昏沉中醒悟,而往往清醒就代表着痛苦,一场革命,千万人前仆后继却也只是付诸东流,凭以血肉之躯的微末对抗千年巩固的基鸿,这难以逾越的宿命,有些时候让勇敢者的面对也都成为了愚蠢。”
“然而自由,又都是所有生命存在的依据与证明,一个种族,一个时代,一个世界,无论其律法如何的变更,只要人的追求不同,它就必须要被改革,所以乔纳森成功了,却也只是对他而言。”
“难以割舍的爱却莫名的让他勇敢,在生下你以后,这个在游牧民族中学会何为家庭与种族的恶魔才真正醒悟什么是自由。”
“自由是有边界的,有拘束与条条框框的,它不能失去控制的缰绳而肆无忌惮的驰骋,而对自由的追求一旦抵达极端就会坠入虚无,所以理想只有通过实践才能真正成为现实。”
“所以乔纳森才会孤注一掷,这是属于他的自由,不为已经失去的而悔恨,不因无法触及的而遗憾,而他的一生,在历经风与血的磨难以后,也并非真的一无所有。”
这说到最后,神白须伸手指了指御神策的胸口,后者海风中有些料峭,也有些怔怔出神。
而他心中在想什么呢?
他在想,神白须真的已经正视了伊芙琳的死是他的遗憾了吗?又或者伊芙琳的死对于他而言,就是无法触及的遗憾与已经失去的悔恨,他真的就这么心甘情愿的对这痛苦甘之如饴吗?
不,不会的,御神策固然不了解神白须,但他知道神白须有一个鲜明的特点,执着。
伊芙琳的死不是因为神白须的诅咒,也不是因为终焉执行人员的愚蠢,而是因为她对神白须的爱,就像乔纳森一样,为了御神策母子二人他舍弃了一生最宝贵的追求,化作一个彻底的恶魔,嗜血,斗争,杀戮。
他本就是为此而生的,所以他也选择为此而死,只不过,他做出了有意义的选择与付出,所以他改变了结局,他真正自由了。
御神策撇过他的注视,他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太透彻了,缺少人味,而他的那一双金瞳,更让他觉得遥远。
可在他的话里,他又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真心,他不会撒谎,也不会去欺骗一个拥有同样伤疤的共同命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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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看向遥远的海,在那片他曾短暂停歇的遥远的异乡,他经历了怎样一番的沉沦他一概不知,他只知道,所谓的神白须征御已经不再是一个名字一个代号,而是一种象征。
“大抵是异域风情的姑娘委实太过柔情,才叫你这登徒的浪子这般不恋思凡乐不思蜀。”
“你要是早有觉悟,大可就做一个花花公子,于红尘中无渡,也省去了这些没完没了的圣人哲理,坏就坏在你神白须不甘心做凡人,又不屑做一头野兽,模棱两可,凡夫俗子。”
两人皆是相视一笑,海风吹拂,这片蓝天笼罩在归途的两个异乡游子头顶,似乎海平面的蔓延也不再遥远。
在御神策错失神白须视线看向他身后时,神白须无动于衷,而御神策只是微微招手,一位身着西式女仆裙的女人捧着一团捆绑的赛娜花来到他身前,郑重的递给御神策。
而后者,献上这热烈的鲜花。
“神白须,欢迎回家。”
故土的风终于在穿过遥远的山峦与沼泽地返回这片绿茵,已经褪去雪皑的平原一望无际,只有穿梭在风声中的轻语诉说着往日的温情。
他递给神白须那盛情款待的赛娜花,是来自遥远故乡河畔的哈德湖,在走过凛冬的冷冽以后热情的盛放,倾尽一切的爱无限包容,在风中,花瓣片频频闪动,像是某一位眷顾他的精灵的倩舞。
与此同时,另外一处。
千星群聚而蒸蒸日上的宙斯城区,千呼万唤万众瞩目而万中无一的时代广场中心,国际鼎誉世界贸易中心,如同蛛网一般的渠道万千,这是整个巴古斯最璀璨夺目的明珠,绝无仅有。
而眼下,巴菲尔托城区,世界蛇总部。
琼楼玉宇,大厦林立,这是属于人类观察组织世界蛇的辉煌,当下城市的运行井然有序,世界蛇大门无蔽,招揽着全国际的能人异士。
最高处,世界蛇总席会议室内,是夜,群星璀耀,城市霓虹灯闪烁,琳琅满目而目不暇接的繁荣。
办公桌后,一位红发盘发的绝艳女人身着世界蛇席会特质制服双手抱胸眺望着这不夜城,她在最高处,万中无一的最高处俯瞰众生,她深邃的眸子好似洞穿那夜幕。
嗡————
本来休屏的电子终端突然亮起,女人仍旧沉寂在某种回忆中而无动于衷。
“你最引以为荣的乖学生回来了,黛裟史尔。”
屏幕那边的声音属于一位中年人,沉稳而雄浑,而真正将那个女人唤醒的,是旧时回忆的波澜,她昏沉的眸子兀的一亮,好似夜中的明月一般闪烁。
她转身,弯腰打开办公桌抽屉的最下层,从整洁的里面拿出一张材质有些久远而陈旧的学生证。
那被刻在时光中的脸仍旧稚嫩而年轻气盛,只是他的眸子有些阴沉,或许是那往日的时光早已成为扯住心的锁链,以至于要她怔怔出神的无法醒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缓过神来,将那学生证婊在一张相框内后,岿然不动的放在了办公桌一侧。
咔哒————
她拎起挂在一旁的风衣制服,走出了这个自他离开以后永远不曾踏出的暗室。
——————下回·《由机械驱动的智元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