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容衍其实同病相怜,无父无母,但好在她有个姐姐,他有个师父。可惜后来……少年不得不独往异乡,再没有半分依仗了。
他今日因为一碗面觉得自己在做梦,实则是因为相比她的处境,少了个姐姐照拂相依……
祝筝悟到这一层,顿觉慈爱之情满溢,学着姐姐的一贯哄她的调子,柔声道了一句,“我昨晚忘了同你贺岁,现在补上。”
“新岁顺宜,万事遂意。”顿了顿,又轻轻唤了一声,“承壹。”
云层罅缝透过日光,隔着窗棂洒进满室暖光,两人的影子逐渐叠在了一块。
容衍抬眼看向她,长长久久地看了一会儿,忽然又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
祝筝这会儿对他的一举一动都满腔怜爱,隔着桌子也捏了下他的脸。
“承壹捏的太轻了,如果真是在做梦,这样根本捏不醒。”
容衍伸手覆在她手上,大手将她的手完全包住,目光仍然定在她脸上。
“我没有想醒。”
祝筝笑道,“那你捏自己做什么?”
容衍眼中微动,沉淡的眼眸剔透如蜜珀,缓声道,“确认是梦也好,是梦我便小心些。”
他看人时给人的感觉很特别,明明那目光很轻,落在身上像是一片花一片叶,可偏又绵长,像是被一根长而韧的软羽划过心间。
祝筝对上这种视线时总是不自觉有些脸热,她抽回了自己手,清了清嗓子岔开话,“别犯傻了,你没在做梦,正好我还给你准备了新岁礼,去去邪祟气。”
书上写开年要讨个吉兆,她便包了三枚厌胜钱,红绳穿好,特意选的是个去殃除凶的字样。
虽然知道容衍肯定不缺这两个币子,但他小时候应当也没有收到过别人封的厌胜钱。以前逢年时,她看到街上跑的孩子脖子里挂着满满当当的一串,心里着实羡慕的不行。
转眼间,她都长成给别人封厌胜钱的大人了,祝筝心里这会儿忽然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容衍接过三枚钱,放在手里盯了一会儿,“你呢?你的新岁礼想要什么?”
新岁礼其实并不太流行开口要,给的东西也都是为了时节喜乐,不是什么顶急用的。
看容衍模样,大约对这些民俗一概不知,肯定没有提前准备什么。
何况,她也不是为了献殷勤。
只是昨日发现他没过过新年,想来也没好好过过生辰。昨夜看天色依稀有雪停的迹象,她就在心里记了一记。今早起来果然放晴,巧上加巧才有了今日这一遭,端的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祝筝没想强人所难,摇头道,“我没有想要的。”
她对收礼这件事不是很热衷,总觉得欠了旁人什么,心里总记挂着还回去。
哪怕是还礼也是一样的道理,还来还去无穷尽也。
话音落,容衍敛了敛眉,眼中摇晃的光微暗。
祝筝没错过这点细微的变化,心道莫不是容衍也是一样的心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