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儿,就算那番话让你误会了……你、你又何必杀了他?万一……万一被人发现了……”
“不会的。”昙舒拍拍她攥着他衣袖的手,“我已叫人将尸首抬进了装泔水的木桶里,趁着夜色送出城去,很快便不知丢在哪个乱葬岗了。”
他说得如此简单轻快,反倒叫她寒毛直竖。
“舒儿,这不像你……你、你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生娘的气了?”她摇晃着他的手臂,“自打我跟了你父亲,他就没有一日进过我的屋……这么多年了,娘也是个人,也会寂寞,你别恨娘……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了……”
“娘,我现在只是有点好奇……我究竟是不是父亲的儿子?”
昙舒的目光落在昙蕊的脸上,轻易便看出了她的慌乱。
答案不言而喻。
眼看再难瞒住,昙蕊终于将当年的真相说了出来。
当初她的父亲获了罪,她也沦落奴籍,只得靠着辗转于不同的男人之间逃脱官府的追捕。
一日,她险些被官府的人抓走,偶然路过的凤鸿飞看不过去,将她假作自己的夫人,替她遮掩过去,又给了她一些银钱,助她暂且躲在一处偏僻的宅院里。
她看上了当时在军队已然小有作为的凤鸿飞,矮下身段百般勾引,可他一心只放在自己的原配妻子身上,就连正眼也不肯看她。
恰在此时,她竟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可又不知是哪个男人的种……
于是不久后的一天,她装作病重,趁凤鸿飞给她送药探望时,以迷香将他迷晕,强行将他留了一晚……
万万没想到,那个原配孟氏命中合该有这一劫,恰好就是那晚,凤家遭歹人报复,凤鸿飞并不在场,而孟氏重伤不治,在她师弟引元的怀里咽了气……
昙舒听完这段陈年旧事,愣了许久,最后竟发出一声嗤笑。
他除了有几分意外,内心简直毫无波澜。
其实昙蕊以前就总是给他灌输,不要把任何一个凤家人当成自己的亲人。
这么多年来,凤家确实没给过他们母子一丝温情,因此,他也认同母亲的教诲,每日韬光养晦,卑微雌伏,不过是想借着凤家的权势,来获取更大的利益、更高的地位。
可他却没想到,他竟当真不是凤家血脉,而是他长姐口中的“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