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已经贴在树干上的悬赏令,卫持下意识按住腰间的横刀,眉目间的疲惫变成舒心。
捉刀人而已,本来就是干这个。
不伤人已是极好,若是出了事,谁理的清对错黑白?
卫保骑着马过来时,王七娘和卫持已经下马,各自带领十人蹿进小渔村。
见此,他面上扬起笑意,冲着后头大声喊:“都给我使出十倍的劲头来!只要解决了那帮杂碎,咱今夜便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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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首当其冲的跑进小渔村,和身后的十人小队一起,混进海风中。
挽南和扶光这才爬起来,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和虫子,一边以最快的速度跑向那棵大树。
挽南盯着悬赏令上的数字,觉得有些不真切。
她不可思议地问扶光:“你瞧瞧这悬赏的赏金,是每一张都如此吗?”
扶光疑惑的嗯了一声,把目光从悬赏令上山匪那张大脸转移到下头的悬赏金:“五、五两银子?”
挽南和扶光两脸震撼。
“卫国的捉刀人,挺随和的。”扶光干笑两声,不明白五两有什么好悬赏。
“不是捉刀人。”挽南围着树干转了一圈,发现价格都一样:“是官府。亦或者,是军队。”
扶光了然,扯着嘴角看着这数额巨大的悬赏令。
前头那批是大丰军队流窜进卫国的山匪。
后头这批能穷追不舍跟着杀过来,除了卫国自己的官府和军队。
总不能真是为了五两银,就愿意追杀三千里的捉刀人吧?
挽南看着悬赏令下头卫国和吴国官府赤红的印章,脑中天人交战。
伸手把悬赏令一张张撕下来叠好塞怀里。
在扶光不解的目光里,挽南忍气吞声:“今日这赏金,我还就非拿不可了。”
——
“你说什么!?!”
向武山的大掌拍在缺了腿木桌上,惹得上头的烛台晃晃悠悠,有些危险的要坠落。
“将军,是真的,能用的船只有十只,一只至多载十人。”站着回禀的古群心中一阵阵发冷,顶着向武山吃人的目光重复刚才的话:“按理说刚好,可我们还得存放吃食和饮水。没有这些东西,到了海上活不了。可有了这些东西,我们根本到不了海上。”
烛火打在脸上,照清楚向武山乱糟糟的胡子和干裂起皮的嘴唇。
他看着眼前同样风尘仆仆的老友,希望找到其中的玩笑意味。
古群回以最大最无可奈何的真诚。
向武山挫败地瞧着烛火,心跟着一跳一跳,眼里全是忽明忽暗的难以取舍。
队伍里全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吃不饱回不去大丰,不吃更是活活等死。
当初去卫国,五百个人,个个都是顶着保家卫国和荣归故里的名头北上。
如今归大丰,一百个人已是狼狈至极,怎么能再雪上加霜。
“些许漏洞的船再补补,能用都用上。等到海上,吃食去了些,人便可上好船。”
向武山咬咬牙,还是下了命令:“水一定保证充足,吃食……紧着二十日的来。”
向武山抛下退无可退的军令,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多年老友,交付信任。
“趁手的兵器不能丢,我们的人,一个也不能落下。”见古群还有些为难,向武山喝道。
“老古,我等是兵,纵是死,也绝不能死在此处!”
古群沉默着退下去,眼皮泛着青黑,脑中犹如一团乱麻。
渔船……兵?
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他恍惚地想起自己被抽丁离开那一日。
三年又三年,阿娘都埋在坟头烂了,他还在边疆打仗。
战事一直不停,又征兵到伤了腿的阿兄家。
侄子才十四岁,送他来除了死,也只有死。
于是在军营征召一支奇怪队伍的时候,古群把自己卖给了大丰。
因为他能得到的好处很多。
有家中不再抽丁,每月一两军饷,以及……大丰再无战事。
脑海中的乱麻被吵吵嚷嚷的声音取代,古群回神,发现自己已经站到了沙滩上。
而吵闹声,在渔船附近此起彼伏。
他像行尸走肉一样闯到吵闹外围,听见好多人在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