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说的是,景大人无需顾虑,该让他做什么尽管吩咐便是,做错了事,该打该罚,也不必念他有官职在身而手软。若是他不服管教,可以直接告诉老奴和陛下,老奴自会替景大人收拾他。”
景明月继续与靖宁帝和陆撷英争论,极力表现出拒绝让陆寒渊进入尚书府的模样。知道靖宁帝面露愠色,景明月就此收手,做出让步:“既然陛下和大监都在,那待陆指挥来的时候,微臣亲自提问,请陛下和大监做个见证。要是陆寒渊皆能答出,微臣听凭陛下安排。”
把戏做足,让靖宁帝和陆撷英将她的抗拒尽收眼底之后,便可适可而止了。
陆寒渊在与景明月分别之时,没想到能这么快就再见到景明月。他对景明月恭敬施礼,景明月依旧客气但神情冷漠疏离,仿佛他们素昧平生,与昨日分别之际邀请前往尚书府的景明月判若两人。
景明月一定知道他是靖宁帝和陆撷英安排在她身边的眼线,给不出好脸色实在正常不过。
陆寒渊心中对景明月有愧。陆撷英已经对他有所怀疑,所以面对景明月的提问,他必须竭尽全力地给陆撷英一个满意的答复,他不可能装作假意答不上来,对景明月施以便利。
景明月助他入神机营,给了他破解六博盒秘密的机会,他这算是——恩将仇报。
陆寒渊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景明月。
陆寒渊其实并不觉得自己能答上景明月的问题。
十四岁以前,四书五经他自是倒背如流。后来他曾一度颠沛流离,自轻自贱。待好不容易重新接受了自己之时,发现那些谙熟于心的字句,却陌生无比。
那不只是文字上的陌生,更是精神上的隔离。
那些恪守儒家礼义,自诩端方君子,又能对着儒家经典高谈阔论偶尔语出狂妄的日子,久远得仿佛是上辈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