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桂嬷嬷去出去看小厨房那边烧水如何了,这种场面他不是第一次见,因为此时是一个男人在产子,以至于他连哄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朦朦胧胧,他觉得他为每一个孕妇接生时,都有自家主子的缩影。
伊西斯的医药箱里,最下面有一个小盒子,盒子里是一把手术刀,他骗了多多——其实她也不太确定这把刀能否对多多产生影响——这是人间的手术刀。他的身上,此时还刻着灵魂的烙印,那是私自下凡并执意带回人间物品的惩罚。
唐晓翼心疼地看着多多被勒红的手和那深深嵌入手心的指痕,他现在什么忙也帮不了,只能看着多多受疼。“还有多久?不想生了……嗯哼…”疼归疼,但这是一条生命,无论从人权道德,亲情哪一方面来说,多多都不会轻易放弃,除非真正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
多多不是青筋手,可此时,他的两只手上青筋暴起,不厚的礼衣被打湿粘在身上,显得有些湿漉漉的。
伊西斯看时机成熟了,改了改,刚刚不成调的样子,认真的说“多多,待会儿我怎么说,你怎么做,保持呼吸的平稳,尽量不要让自己的体力耗尽。我说用力,你只管使劲就行了,什么也不要问。”
多多勉强让自己的头有上下小频率的晃动,能确保被人看出是点头的动作就行了。
唐晓翼做不了什么,只有在旁边哄人的份“多多,我早就听人说过了,疼痛十级就跟把全身的骨头碾碎一样疼,我知道你疼,我不让你为了孩子,我让你为了你自己,别痛死在这,要不然我瞧不起你!一路走来那么多,你可是从小的中二病,就是当个大侦探,不能在这儿被打倒啊,你还对我说过生产的痛,未必能抵得过你大半辈子的痛,现在看来还真像你吹牛时说的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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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额头上的冷汗,不断的冒出,但也成功转移了一小部分注意力“唐老鸭!你要是……不会…安慰人,就别!说!话!我不想……拌嘴。”
“多多,再使点劲!深呼吸,用劲,但不能咬牙!”
又是咬牙二字,自从生产开始,多多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啊哼!!咬牙咋了?!!快痛死了!伊西斯我要控诉你,没有医德!!呜!哈…哈……”多多没敢咬,只能仰着脖子张嘴喘粗气,他现在是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继续用力,像刚刚那样吼出来也行,为什么不能咬牙,回头再给你解释。不过看你这样子,怕是要启动我的备用方案。”
多多憋红了眼“伊西斯!你耍我!!有手术刀!你还骗我!唔…真的……没力气了……你还是用你的……第二方,案。”
伊西斯却不着急动用他的手术刀了,“你倒是再加把劲呀,知道你现在没力气了,头已经露出来了,难不成再塞回去之后我再给你剖开啊?你用劲的时候,我把孩子往外拽,反正第一个你是只能顺咯。”
多多头一次那么明确的认知到伊西斯是一个魔鬼般的存在,已经跟他强调两遍,没力气没力气,可伊西斯的话也并无道理,目前也只能顺着伊西斯的话了。
“我就信你最后一次!我这辈子……就讨厌……你这……类,医生!”
唐晓翼拿清水帕子,替多多理鬓角擦汗水,抹去眼泪。他知道当伊西斯的第二方案启动时,他便不能呆在这里了,自家老婆多看一眼是一眼。
“一!二!三!刘婆子,你压他肚子,怎么着也得让这第一个先生下来!”先前那位嗓门比较大的婆子指挥着另一个接生婆,刘婆子本不想用这个老法子,这一般是产妇没有力气时,产婆助的一臂之力,现在正好用得上这个法子。
多多一听,本来流的眼泪就多,现在更是止也止不住,如同一汪小泉哗哗向外流。
经过两方人马的努力,多多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孩子落地时的第一声啼哭,掩盖过了赋予他性命之人的尖叫声。
意识模糊,他听到跟在王婆子后面的那位老嬷嬷喊“参片呢?切好的人参片,有没有准备着的?快往嘴里塞一片,含着人参片好吊口气!”
接着他就感受到有一双粗糙的手,像他的嘴中塞了一片什么,苦涩感蔓延开来。他的意识清醒着,眼睛却没有睁开,他只感受到身体上有个冰凉的东西划过,意识沉沦将最后一抹声音是孩子的啼哭,多多昏睡了过去。
朦胧间,他听到了好多人的说话声,好嘈杂,有男有女,语气各不相同,他好像甚至能看到他们的脸,熟悉五官却糊成一团,他好像忘记之前的一些什么事情,对他来说好像很重要,但现在又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