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内堂外,躲在门帘后的予大柱,那双清澈的眼眸猛地一缩,犹如被无形之箭射中。
身体不受控制地连退三步,耳畔犹如响起了蜂鸣,难以置信地反复回味着刚刚听到的话语,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予浅浅紧捂着微微不适的小腹,缓缓步出春鹤堂,正午温暖而柔和的阳光正好洒在远方层峦叠嶂的山峰上,为这幅画面添上一抹宁静祥和。
马车旁边,那些穿着粗布衣衫、面色憨厚的仆人们见她出现,立刻整齐划一地弯下腰,深深行礼,眼中满是对主子的敬畏与忠诚。
可是,予浅浅心中烦乱,连几分敷衍的微笑也懒得挤出,只是轻轻点头,便径直弯腰跨入了马车之内。
车内,她的心跳仍旧如鼓点般响亮,砰砰砰地撞击着胸膛,不安与懊恼混杂在心头。
她无力地扑倒在柔软的引枕上,双唇被牙齿紧紧咬住,犹如要借此压抑心中翻涌的情感,拳头也不自觉地握紧,显得异常僵硬。
回想起方才那位大夫的话语,“姑娘只是偶感风寒,加之饮食不当导致脾胃积食,引起腹部胀气迟迟未散。至于月信推迟,则可能是近来劳累过度所致,只需按照药方调理,假以时日,自然会恢复。”
这句话如同冷水浇头,让她瞬间从云端跌落。
原来,这一切只是虚惊一场!
她并没有怀孕,所有的期待与幻想,只不过是脾胃不适带来的误会!
想起自己昨晚因这误以为的喜讯而兴奋难眠,甚至已经开始幻想为未来的孩子取名,那份懊悔与羞赧便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予浅浅猛然间坐直身子,脑海中闪过那所谓的“胎动”感受,原来那一切都只是自己的错觉!
如果当初她能更仔细地聆听珍珠讲述关于孕妇的知识,比如“孕妇通常在怀孕三四个月后,胎儿逐渐长大,子宫上移,才会开始感受到明显的胎动”。
那么这场乌龙就不会发生,也不会成为今日令人心慌意乱的笑柄!
想到此处,她不禁以手掩面,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就在这时,马车忽然微微下沉,有人踏入车厢,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糟糕!
她写给沈慕尘的那封信,该不会已经寄出去了吧?
予浅浅猛地睁开双眼,目光焦急地投向刚上车的珍珠。
珍珠一脸茫然地点了点头,解释道:“是的,为了赶上邮递,我几乎是跑着把信交给了信使,差一点就没赶上呢!”
话语间,还能感受到她的几分喘息与不易。
听到这话,予浅浅忍不住轻呼一声,心中犹如火烧一般急切,连忙探出身子,半个身子几乎悬于车门外,对着车夫急切地问道:“我们现在去追那个信使,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