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连夜开堂审案显然是不可能了。衙役们押着一个人，径直带到了秦臻面前。

那被押来的车夫，此刻早已吓得面色惨白如纸。

他满心以为，是那匹被他卖掉的火焰驹的主人寻来了，双腿一软，忙不迭地双膝跪地，声音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草民见过大人。”

“你抖什么！别紧张，仔细回答大人的话便是。”衙役瞧着车夫身子抖得厉害，那副紧张至极又透着心虚的模样，忍不住出声提醒。

“本官问你，你把人带到哪里了？”秦臻心急如焚，连平日里审理案件时，必先询问犯人身份的环节都直接省去了。

车夫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县太爷这话的意思。他心里就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暗自纠结地猜测着：“难道是那马主人找到了我，跑去县太爷这儿告状了？还是我偷偷拉私活的事儿被老爷发现了？”

像他们这种在大户人家做事的人，总会借着做事的便利，给自己谋取些小实惠。

就拿他来说，身为朱府的马车夫，每次在拉着管家或者老爷出门办事的机会，途中就会偷偷驾着马车拉些私活，挣点零花钱。

今天，他送王管家去上杨村，王管家去其他庄子查账，他便趁着空闲，替刘牙婆拉了趟私活。

谁料途中竟碰到一匹毛色艳丽、堪称绝色的火焰驹，他一时贪心，将马卖了二百两银子。

事后，他又担心刘牙婆把这事说出去，就给了刘牙婆一两银子当作封口费。这两件事凑在一起，怎能不让他胡思乱想。

他本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发了笔横财，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找上门来。

车夫紧张得咽了口唾沫，声音干巴巴的，“大人，草民今天是送王管家去庄子查账的，并……并没有拉其他人，王管家就在稻香村的庄子上。”

这稻香村与上云村相连，都隶属首阳镇管辖。稻香村里有朱员外的大农庄，村里一半的人都是那农庄里的佃户。

“休要狡辩！”秦臻眉头紧皱，满脸威严，透着不耐烦，“本官没时间听你在这儿闲费口舌。你若再不交代，就去牢狱里好好反省，等你想明白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