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轰鸣如闷雷炸响,许礼然踉跄着后退几步,指尖死死掐着一旁斑驳陈旧的木门,勉强稳住身形,唯有喉间溢出的颤音裹着丝丝血气,几近本能地脱口而出,“阿凝……”
“我随你回去。”
疾驰的马车碾碎一地枯黄落叶,发出簌簌声响,许礼然缩在马车角落,任由车帘外掠过的树影在脸上割出斑驳伤痕。
她微微阖眸,想起阿凝每每朝她露出狠厉表情时,却说着极尽温柔的话语,想起阿凝看向她时,那双眸眼中总带着丝丝霸道的占有,想起阿凝紧紧抱住自己时炽热的温度。
许礼然将双手紧捂心口,那里仿佛被塞进千根银针,随着一声声“阿凝”在舌尖艰难辗转,每一次呼吸都似牵动万箭穿心的剧痛。
许礼然望着城墙上“烈风城”三个字在刺目阳光中似泛着血光,她生生咬破了舌尖,腥甜自口中散开,才将胸腔里翻涌不息的疼痛勉强咬碎,压下几分。
“阿凝,为匕首所伤,刺在了心口处…”若念话音未落,许礼然突然扑到窗边干呕起来,青可慌忙递过帕子,却见锦帕上绽开点点红梅。
入了府上,冲进房间的瞬间,浓重药气如利刃刺入肺腑,许礼然踉跄着扑向床榻,月白锦衾间躺着的人儿单薄如褪色宣纸,连呼吸都轻得似要消散在晨光里。
许礼然跪在唐晚凝床前,颤抖的指尖悬在半空,隔着虚无的空气,描摹着唐晚凝的眉眼,竟不敢触碰那易碎的琉璃人儿,直到一滴滴滚烫的泪落在唐晚凝惨白的唇畔,才惊觉自己早已泪流成河。
“阿凝…”破碎的哽咽漏出喉间,她缓缓将脸贴在唐晚凝冰凉的手背,泪水肆意洇湿了锦缎,“阿凝,我来了…”
为何要伤害自己,皆是我之过,应是我来赎罪,阿凝…你如此,叫我怎么办?
若念静静站在一旁,微微叹息,而后悄然转身,没有多言,缓步退了出去,只留许礼然独自守在唐晚凝身边,室内一时静谧得只剩下许礼然压抑的抽泣声。
暮色浓烈,许礼然手持药碗,坐于床边,以银匙舀起一勺汤药,轻含于口,她俯身之际,发梢拂过唐晚凝的睫羽,继而以唇相渡。
甘苦滋味于齿间弥漫,直至最后一滴药汁滑落,她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血腥味漫开时轻覆唐晚凝的唇瓣,声音带着丝丝哀求,“是阿凝最钟爱之味道,阿凝快些醒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