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暮客并未理会玉香使眼色,言之凿凿地叙述着祭礼。
世上有诸多科仪斋醮之法。皆是需要供奉香火信物。
四方台,吉运来。大日见,云雾开。
此山终年不见日,拨开雾霭知归期。
照得密林生灵韵,请问神圣可安宅。
“既要请罗朝国神,自当问建安之法,立柱之约。若无应,则万事皆休矣。”
阮大人抠抠手指,“我们这样不美么?我们可是学着从湖面倒影学来的人类礼仪呐。”
杨暮客轻笑一声,“阮大人,您想必学的是从此路过的军事依仗。若是那些人说祭祀北方狩猎之神,或许也没错。但那神定然不是夫诸,而是狻猊。此地离狻猊领地并不远。猴群不曾见过狻猊么?”
阮大人吓得叫起来,“别说狻猊。别说啦。”
杨暮客看了看四周,那些聚在一起的猴子被他说了一句狻猊吓得四散而逃。留下一面破烂不堪的旗子。
阮大人喘着粗气,“哼。狻猊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我们曾经打跑好几次。湖里的恶蛟也被我们打跑过。我们水猴子最厉害呢。”
杨暮客顺着他的口风说,“阮大人,不。应该叫您猴王。猴王果然威武,不惧狻猊孔武有力。”
汪。“那自是如此。”
杨暮客散去障眼法,在猴子眼中又变成了一身素衣的小道士。他继续说道,“猴群拜错了神,又念错了经。想必这就是为何夫诸大神不应的理由。不知大王以为我方才所言祭祀之法何如?”
阮大人面露难色,“公猴一直死伤严重,近年来往北边送去的猴儿都是母猴儿。怕是挑不出来生祭的壮士呢。”
杨暮客挑眉,“那贫道便帮不上猴王了。纵然是传下来七十二变之术,怕是你们依旧得不到国神庇佑,仍要被狻猊和蛟龙欺负。”
阮大人左思右想,问小道士,“不知道长刚才说的那个……建安之法,立柱之约是什么意思内。”
杨暮客指着空地说,“自是要给国神立宗庙。有了宗庙,便能有神光庇佑。如此才算是罗朝子民,纵然尔等并非人类,修炼成精,也算是共向大道的同类。”
阮大人眼珠一转,抖了抖破衣的袖子,露出黝黑的爪子,挠挠下巴,“这位道长。七十二变我们要学,您帮助我们建一个宗庙可以不?也不必多敞亮。”
噫。杨暮客心里那叫一个恶心。这要求是越提越多。但他口中答道,“也不是不行。”
阮大人高兴地跳起来,“我们终于有救了。”
又言语几句,场面话说完便散场。
小楼带头领着回到了马车。季通招来草席把马车周围围起来,杨暮客从袖子里掏出几张符纸拍在草席上。
蔡鹮过来帮杨暮客擦手,“等等婢子便烧水,少爷洗漱一番。方才小姐说,与那些猴子一起坐着,咱们身上穿的衣裳都不能要了。不换下来,不能上车。”
杨暮客搭眼看她,“你就不害怕么?”
“不怕。”
“这一路,又是幻象,又是妖精。你怎地比季通还胆大。他当初刚启行的时候,可是被吓得觉都不敢睡。”
季通就在不远处,听得真亮,“少爷尽是乱编排。小的可没被吓得觉都不敢睡。”
杨暮客撇嘴,“以前在船上,阴司出来抓鬼,是谁吓得大呼小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