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这些都收好,放到我的卧室里,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是,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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鄯州,逻娑道行军总管行辕。
一开始,薛仁贵似乎没有听见,对于这个消息,他既不表示高兴,也没有愤怒和怀疑,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好像一张白纸。他瞪着几案上的地图,咬紧牙关。“你肯定?”他问。
“是的,大总管!”风尘仆仆的信使答道:“龟兹城里到处都是神情活现的亲吐蕃派贵族,他们穿着吐蕃人习惯穿的牦牛绒袍子,城里的百姓们称他们的国王为赞普钟,即赞普的弟弟的意思。那些人发誓说,吐蕃这次出动了四十万大军,大军的前锋抵达龟兹国,而尾部还没有离开于阗都城的城门。”
“噗嗤,四十万!”郭待封不禁笑出声来:“能有一半就不错了!”
这一次他倒是没说错!薛仁贵心中暗想,当然,夸大本国军队的数量来恐吓敌人这种事情大唐也没少干,但钦陵不是个傻瓜,他当然知道这个夸大的数字吓不倒唐军,而且军队的实力并不一定就和人数的多少成正比,未经训练的乌合之众很多时候只会帮倒忙。那他为什么还散布这个消息呢?难道是想要敌人请示自己?
“不要说这些从别人口中听到的消息!”薛仁贵问道:“说说那些你亲眼看到的,比如龟兹的粮价、牲口价格、还有,你亲眼看到过吐蕃人的统帅吗?”
“粮价至少翻了三倍,大牲口根本就买不到!”信使答道:“至于钦陵本人,我没有亲眼看到他,但吐蕃大军在攻城时,我的确看到了他的大旗!”
薛仁贵点了点头,粮食和大牲口的价格和吐蕃军队的数量息息相关,这么看来,即便钦陵并没有亲自指挥这次突袭,吐蕃人在这次进攻中也投入了不少兵力!
“大总管!”郭待封大声道:“我们应该迅速出兵,安西兵在疏勒城被吐蕃人围攻,危在旦夕,从陇右去西域要走几个月呢!”
“如果情报属实的话,吐蕃人已经占据了西域!”阿史那道真道,他离开鄯州没多远就折返回来了,他在半途中得知吐蕃与突厥贵族的那次会盟已经被破获,参与密谋的几个突厥贵族都已经被处死了:“他们就是主,我方反是客军了,主客已经易势,总管须得把这个考虑进去!”
“那又如何!”郭待封似乎把阿史那道真当成了自己的敌人:“难道就不管坚守疏勒城的将士们了?那可不成!”
“并不是不管,而是须得仔细斟酌,说到底,疏勒城内有山泉,地势险要,存粮充足,吐蕃人一时间也攻不下来,西域之地易攻难守,吐蕃人也不可能长期重兵屯守,我们大可待机而动!”
薛仁贵似乎全然没有听到两个副手的争执,他的目光始终钉在几案的地图上。当时唐军前往西域的主要道路就是著名的河西走廊——这是位于祁连山脉东侧融雪灌溉的肥沃带状狭长土地,而吐蕃人进入西域的青海道则位于祁连山脉的西侧。由于吐蕃人已经控制了安西四镇,在西域的唐军残部只控制疏勒城等少数地势险要的据点,如果唐军沿着河西走廊驰援西域,那吐蕃人就占据了以逸待劳的主场优势。而且即便唐军打赢了,最多也就夺回西域,吐蕃人完全可以看到形势不利就沿着原路退回青海,像这样被动应对的策略并不符合薛仁贵的胃口。
“相较于河西道,青海道要难走多了吧?”薛仁贵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