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侍郎沉默的点了点头,退了出去。裴居道重新拿起文书,认真批阅起来。过了一会儿,一名宦官进了政事堂,向裴居道拱了拱手:“裴侍中!”
裴居道站起身来:“许少监,宫里有事?”
“不错!”许虚文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陛下口谕,河北夏王庙的事情还是依照王大将军的意思办,只是不要太过张扬了便是!”说罢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了。
裴居道一愣,只觉得小腹一股气息直撞了上来,直冲顶门,难受的紧,原本自己劝慰刘侍郎那些话尽数涌上心头,下意识的右臂一扫,将几案上的笔墨纸砚和文书扫落了一地。
“琅琊奴无礼!他日当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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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岭北麓,渭水河畔,五丈原。
“前面就是五丈原了!”诸葛文指着前方隆起的台地笑道:“过了五丈原便是渭水,然后折向东,用不了几天就到长安了!”
“五丈原?”本来累的在骡背打盹的蔡丁山顿时清醒了起来:“便是葛公过世的那个五丈原?”
“不错,便是那个!”诸葛文笑道:“蔡公,要不要停歇歇歇脚?”
“要,要,那自然是要的!”蔡丁山回过头来,对身后众人道:“经过五丈原,吾等蜀人若是不凭吊一番,回去后岂不是让人耻笑?”
“对!”
“是呀,哥子们知道了也不成的!”
“不错,丞相殒身之处,我等蜀人肯定是要祭拜一番!”
“出门前俺爹娘早就替俺准备好了!”一人干脆从马鞍旁的包裹中翻出香烛纸钱来:“就怕路上错过了,幸好诸葛兄也记得!”
“他姓诸葛,丞相也姓诸葛,五百年前是一家呀!岂能不下来祭拜祭拜?”
一伙旅人说笑着驱赶着驮畜,沿着山路向前方的台地走去,橘红色的落日正缓慢的向田野和山林滑落,世界在他们的脚下从光亮变为昏黄,从昏黄变为靛青,最后化为漆黑。溪水从山脊涌出,开始它们腾涌直落山坡的漫长旅程,波浪拍打着岩石,溅起阵阵白雾,染湿了旅人们的衣衫。
“真是太平时节呀!”蔡丁山感叹道:“从成都到长安,上千里的山路,竟然途中都没遇到几个盗匪,想起我小时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