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刘培吉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也许你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长安的百姓,有没有想过陇右的将士,这些天长安市面上的粮价已经是千文一斗了,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街头就会到处是盗贼,饿殍遍野了!”
“这不是我们的过错!”慕容鹉皱眉道:“不是我们联合沛王,软禁天子的!”
“这都不过是你们的猜测,并无凭证!”刘培吉叹道,不过当他看到慕容鹉露出的讥诮笑容,举起双手表示让步:“好,我们先不争论这个问题。这么说吧,我不清楚你说的是真是假,我只是站在长安的百姓一边,陇右的将士们一边,他们没有任何过错,却要为你们的争斗挨饿,这样不公平。”
“这世上本就没有公平之说!”慕容鹉冷笑了一声:“好吧,我可以让他们运一些粮食来,但这些粮食是给长安百姓的,我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
“第一,这些粮食是给长安百姓的,而不是军粮,所以粮食运到后给您,由您亲自发放给长安百姓,如何?”
“给我?你这不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吗?”刘培吉闻言急了:“裴侍中若是知道了,肯定会怀疑我的!”
“如果你不答应就算了,只当我没说过!”慕容鹉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且慢!”刘培吉眼前闪过路旁那个贱卖家中物品来养活家人中年男人的身影,他叹了口气:“也罢,我答应你,你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既然裴侍中不愿意把陛下亲生子交给我,那至少要让我拜见一下,确认孺子健在无恙。”
刘培吉思忖了片刻,最后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那陕州可以送多少粮食来?”
“一天两百石,正好一条船的运粮!”慕容鹉伸出一根手指。
“一天才两百石,这点够干什么!”刘培吉怒道。
“一天两百石,一个月就是六千石了!按照一人一天一升算,足够两万人的口粮了”慕容鹉笑道:“其实长安城里虽然缺粮,但也不至于到斗米千钱的地步,有这些粮食,足以把米价打下去了,解燃眉之急了!再多我也没有权力了!”
“好吧!”刘培吉也知道慕容鹉说的未必尽数属实,但仅仅逼迫对方也没有用,真正给粮食的还是陕州那边,这边答应的再多,那边不给也是白搭。一天两百石粮食虽然不少,但也能救活不少人了。再说讲透了,这也未必是坏事,要是真的这么简单就把长安的粮食问题解决了,那裴居道更不会把自己放在眼里了,自己又何必太卖力呢?
与慕容鹉谈妥之后,刘培吉回到政事堂,将与慕容鹉谈成的条件讲述了一番,最后道:“裴侍中,这就是那厮提出的条件,行与不行就看您了!”
“一天两百石粮食,少了些!”裴居道道。
见裴居道并没有拒绝慕容鹉提出的条件,刘培吉松了口气:“在下也觉得少了些,不过那厮死死咬着不松口,我也没有办法,要不先晾一晾那厮,过两日再谈谈?”
“罢了,早一日谈好早一日运粮吧!一日两百石总比没有好!”裴居道摆了摆手:“便依照你说的做吧!”
既然谈定了,慕容鹉便写了一封送信,派人送到陕州,果然第二天就从陕州开来了一条运粮船,抵达广运潭之后卸下了两百石粮食,方才回去,这行动顿时在长安城激起了大片的欢呼声,长安城的人们上至勋贵宗室,下至黎民百姓,无不在佛前祷告感谢菩萨佛陀的恩德。
——————————————
太极宫。
“阿耶,你怎么能答应这种条件!”裴皇后激愤不已,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明明是陕州那些逆贼截断了漕路,让长安没有粮食,这么一搞他们反倒成了好人,我们成了恶人,张文瓘和刘培吉这两个肯定是王文佐的同党,快将其拿下治罪!”
“不可!”裴居道摇了摇头:“如果我们这么做,只会把中立派也赶到对立面去!”
“那也必须处置!”裴皇后怒道:“照我看,还不如答应葛德威的要求,让他统领关中各地府兵士卒,围攻陕州!打通漕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