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等骑射之术倒也不稀奇,毕竟是个东夷嘛!”人群中传出一个讥诮的声音,顿时引起了一阵笑声。听到的李定月眉头顿时竖了起来:“哪个没胆的在背后说人坏话?什么东夷北狄的?护良公子明明是琅琊王氏的栋梁之材!”
平台上一片死寂,敢和天子亲妹当面对喷的人这世上可没几个,更不要说随着李定月年龄渐长,无论是外表还是性格也愈发像她的亲生母亲了,史书上说她沉敏多权略,武后以为类我,这些贵女们可没忘当初她妈对付萧淑妃、王皇后、长孙无忌等人的手段。
见众人都不敢吭声,李定月才冷哼了一声,回过头去,继续观赏北门禁军的演武。此时护良的驰射已经结束,回到自己的行列中,只留下通报成绩的侍从拖长音调的呐喊声。
“千牛左卫——!千牛备身护良——!一番胜——!”
“果然是一番,不愧是王大将军的儿子!”李定月兴奋的攥紧拳头,用力挥舞了一下。
“公主殿下!”身后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李定月回过头来,却是一个美貌少女,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莲儿,是你?”李定月伸手拉住少女的胳膊:“怎么刚刚没看到你?我们去一边说话!”
“诶,你慢些,我裙子被扯着了!”少女赶忙道,她是豫州刺史韦玄贞之女,闺名莲儿,与李定月自小便相熟。两女走到一旁,李定月笑道:“有些家伙好生讨厌,见不得别人好,总是背着人说坏话!”
“你是说刚刚有人说护良公子是东夷吗?”韦莲儿叹了口气:“这也不能全怪他们,王大将军上次领兵向西,搞得长安米价斗米千钱,这里有不少人都吃了苦头,有的人甚至有家人因此亡故了,自然不会对护良公子有什么好感!”
“不会吧?这里的人会没饭吃?”李定月咋舌道。
“这里的人自然不会没饭吃,但谁家也有几个穷亲戚吧?那时候你在皇宫里是不知道,我听父亲说,长安朱雀大街上大白天都有人拔刀抢劫,我家有几个远房堂兄弟当时都挨过饿,还有两个叔父被盗贼所害,算起来都要怪到护良公子的父亲头上!”
“竟然会这样?我是真的没想到!”李定月有些不敢相信的说:“不过这也不能怪护良的父亲吧?他当时在海东,而且他回来后很快就恢复漕运了!”
“可是当时截断漕运的就是他的手下呀!其中就有那个慕容鹉!”韦莲儿道:“他现在摇身一变又当了禁军的武官,整天神气的很,不知道多少人恨他恨得要死呢!”
“这个——”这一次李定月已经说不出话来,韦莲儿见状拍了拍她的手背:“算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护良公子也的确是个好人,再说了,他是你未来的夫婿,王大将军就是你未来的丈人,你当然要站他们一边!”
“这——”李定月脸色微红,她顿了顿足:“小妮子你从哪里听来的?谁要嫁给她了!”
“全长安城都知道了,你还装!”韦莲儿笑道;“前两天我就听说了,王大将军派了人专程来替自己儿子向陛下求亲,光是求亲的礼物就装了满满十船,船舷距离吃水线只有不到两尺呢!”
“你这妮子别只说我!你也就比我小一岁,要不要从我哥哥里面挑一个成亲?”李定月笑问道:“看在好姐妹的份上,我帮你撮合撮合!”
“呸——”二女一边说笑,一边打闹,已经抱作一团,早把方才提到的那些伤心事丢到九霄云外去了。两人说笑了一会儿,回到看台中央。北门禁军的个人演武已经结束,开始以小队为单位展开,演练较大规模的骑兵作战。李定月一边看到津津有味,四周的议论声也开始流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