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回忆篇:处理结果

岁岁倾安 阿黄肉肉 3591 字 1个月前

周婉凝嘴角含着一种诡异的笑,一双眼凄厉悲哀的看着落地窗前的背影,缓缓起身,把凌乱的头发往耳后别去。

易洵之呼吸一窒,几乎在同一刻,不经思考地伸手想要紧紧拽住了母亲的后衣襟。

只是平日里温婉的周婉凝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劲儿,朝后反手一推,易洵之跌落在地。

她冲去书房角落里,翻出一轴画卷扔到地上,画卷跌落在地滚开。

赫然是舒岁安前几天赠予易衔辞的画卷。

上头的女子身着白色锦缎的旗装拿着一把团扇,低低含笑垂眉。

一幅妥妥的美人图,画中人面容姣好,翩然娇艳。

画卷上的女子年岁不大,比起如今步入中年的保养得当的周婉凝,不,是不能比。

一位是在岁月长河里,定格在十六、七岁的青春少女,定格在最美好的年华。

而一位是饱经岁月洗礼,年华尽褪的妇人,即使再保养得当,也比不得那画上面的美人儿。

她恨不能把画就地撕毁,就如当初那般,让她消失。

这来源于女人的妒恨,女人的嫉妒,恨不能把她驱逐在整个世界之外。

前日交付画时,上头唯有画并无题字,如今上头多了些笔墨。

易洵之眼尖的发现泛黄的画卷有格格不入,新题的楷书。

那字迹,是父亲亲题的。

——

卿卿如花美眷,

年少慕艾错付,

惟愿卿卿余生顺遂。

惟愿卿卿余生安好。

——

寥寥数笔,道尽父亲心路。

易洵之看完后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浊气,弯腰把画卷拾起。

起身时踉跄了一下,膝盖跪久了有些发麻了,他顾不得额发的红肿,速速站起身。

他本无意窥探父母之间的恩恩怨怨,佣人来报时,说夫妻二人起了争执,让他前去劝慰一二。

作为下人,他们是不敢管主子的事情的,只在外头听着就觉骇人,毕竟易衔辞独居之时并没有这些事儿发生过。

易洵之正要把画搁回去书桌上时,又稍稍顿了顿把画卷握在手里,朝易衔辞躬身:“父亲容儿子说句不中听的话,她始终是个外人,只有我的母亲周婉凝才是与您同甘共苦的妻。”

这个外人,同时暗指了两个人。

一为舒岁安,二为画中女子。

不能明说太多,其中纠葛,他不想懂也不愿懂,只能隐晦的规劝。

“说句难听的话,您与母亲的联姻受益方始终都是易家,若是两家关系因此分崩离析,您觉着这是您和易家其他人可以承受的吗?儿子务必要提醒您,当初您与外爷击掌承诺,双方签下协议达成共识,里面清清楚楚写着,我的母亲周婉凝女士是您易衔辞先生今生是法定的唯一,百年之后同葬一坟的妻子,这些您莫要忘了,协议一式三份,一份在周家,一份在易家祠堂里供着,而剩余的一份,也是唯一一份原件,在外爷手中。”

身后的声音熟悉却冷硬,气息很重,说得条条是道,句句在理。

只是真话向来都很刺耳,如今这儿子养得确实是有点子倒反天罡,大逆不道了。

身为易家的儿子,还学着威胁他老子。

易衔辞背着手稍稍侧过身子,轻挪了下步子,鹰一样的眸,死死地盯着后面紧握画卷的易洵之。

他适才认真的打量了一番面前常年不见一面的儿子,长得和他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不仅样子像,说话语气像,冷静处事的行为像。

最重要,连性子也像十足十。

隐忍的像一只蛰伏在暗处的狼,忠诚于自己的族群,誓死保护族群,而遇到伤害时毫无畏惧的獠起尖锐的牙恐吓。

“百年之后谁不是一抔黄土呢,担着虚名罢了。”他轻哼了一声,淡淡开口。

那双眸子死死地与易洵之对视,后整个人趴附在书桌上,声响极大,吓得外头的佣人瑟缩了一下。

里头的主子们怎么越谈越冷似的。

易洵之心跳快急了,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像是要跳出胸膛来,那番话虽说听起来冷静如斯,但他此时也后怕。

手上的画卷被易衔辞用力的扯住,易洵之也分毫不让,两人僵持着。

一人一头,谁也不让谁。

“人,我会对外宣称是手脚不干净,偷了家中财物被易家的小姐发现后,慌忙逃窜时失手把小姐推入池中。”

话毕,易洵之这才松开了手,朝后退了半步,语调沉冷。

“多谢父亲秉公处理,找到元凶,小妹落水的事也有好的结果,皆大欢喜。”

他推开了书房的大门,走前,定定的看了眼在角落里沉寂的母亲。

握了握拳,又随即松开了。

“去里头收拾打碎的茶盏,伺候好夫人回房歇息。”

佣人们得了令鱼贯而入,纷纷的各忙各的。

......

当夜书房里头的事,并未有佣人们乱咬舌根。

若是想在这高门大户当差,自己的舌头就要管好。

因此,过了两天。事儿才传到舒岁安耳边,只是那话术应该是统一了口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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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有长有短,但始终都只有一个版本:有不上心的下人伺候的时候失手打翻了茶盏而已。

舒岁安听完后,翻书页的手顿了顿,轻笑了声。

失手打翻茶盏吗?

那只茶盏可是易衔辞平日里头最喜的镶银茶盏,用了好些年头。

看来事情都谈妥了呢,她看向窗外簌簌的几片叶子出了神。

门适时敞开,她并未抬头。

来人端着药碗在贵妃椅隔壁的茶几搁下,修长的手指替舒岁安掩了下窗子。

“方才转好可以下榻,莫要贪凉了。”

女孩盖着织锦棉被半倚靠在贵妃椅上,单手支着下巴,头发松散的披在单薄的肩上,眉眼倦怠,整个人懒懒的。

“处理结果如何了?”

舒岁安并未抬眸,也知易洵之的此时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只是又翻了一页书页,把书签嵌进书缝,语气平淡的开口询问,就像是谈论今天吃什么那般淡如水。

既然他不主动开口提及,那便由她开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