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跟随着摩恩走进这间豪华公寓，室内的装潢他虽然看不明白，但是一定很贵，尤其是脚下这个踩起来很软的地毯。只是对面这个看起来像是主人家的四眼男人一直盯着自己，让大卫不由得低头审视了一番，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啊？

“你没说你会带无关的人过来，”法拉第镇定的将手中的红酒杯放在了桌子上，向后躺倒，表现出完全不被摩恩的气势所摄的样子。

“我向你郑重介绍一下，这位是大卫·马丁内斯先生，”摩恩也没有之前的高冷，虽然他这一路上的所作所为肆无忌惮的嚣张，但是此刻却表现的很热情，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大卫，这位是圣多明戈的顶级中间人法拉第先生，说起来你们还是一个区的呢。”

“呃……你好，法拉第先生？”大卫看着法拉第沉下的脸色，有些局促的开口打招呼。

法拉第没有理大卫，而是盯着摩恩的，四只眼睛中都透出锐利的视线，仿佛这样就能穿透黑客的护目镜，直达他的内心。“摩恩先生，你是特意来消遣我的么？”

“我原本是这样打算的，”摩恩笑着点点头，“钓鱼的时候，等待鱼儿咬钩的时间是最难熬的，所以我不得不给自己找点乐子。”

几次三番的挑衅，法拉第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类三角形的眼睛已经因为剧烈的情绪变化显得更加尖锐，“你耍我？？！”

“你太高估你自己了，对真正的力量一无所知，”摩恩也收敛了笑意，法拉第的表现甚至让他觉得有些无聊，“你以为安排几个手下，安排几个野路子黑客，又或者找那些半吊子佣兵狙击手，就可以让你在我们之间的交易中占据主导地位？”

“别傻了，和你对话的不是我，是名为网络监察的巨兽，我只不过是它身上一个可有可无的触角。”

“你这种凡人的智慧总是纠结于个体的存亡与否，那么，”摩恩右手并拢三指，大拇指和食指张开，对准法拉第的眉心，“Biu～”

法拉第的四只义眼中红色的警告标识层层叠叠如同刷屏一样出现，他因愤怒而变形的脸迅速得到降温，他的账户被冻结，财产被查封，手下成批成批的离线，连创伤小组的会员身份都被剥夺，最后，从婴儿时期到现在的所有经历在视网膜上滚动播放，几乎在一瞬间，就击溃了他的勇气。

“冷静了么？你这种底层人总是以为个体的力量才是力量，所以每次总是将局面变得大家都不体面才罢休，”摩恩还是那副古井不波的样子，“总是不明白，我们天生就是不对等的。”

“你……”法拉第的脸上由青变白，再转红，多项激素超标，体内的生物监测已经开始报警了，他一把抓起被放在沙发夹层中的手枪，对准摩恩的额头，“你这个婊子养的，信不信我一枪掀开你的脑壳！”

“哦？呵呵呵呵……啊哈哈哈哈……”摩恩愣了一下，开始疯狂大笑，“你用枪顶住了一个顶级黑客的头，居然不第一时间开枪？你还是脱离夜之城太久了，让我帮你回忆回忆。”他的眼中蓝色数据光芒闪过，法拉第突然发现自己持枪的手开始不受控制，手臂反折，手腕开始弯曲，那把用来作为收藏品的奥马哈M-76ED手枪颤抖着对准了自己的脑子。

“自我了断，很优雅的魔偶对吧，自己动手，不劳烦任何人，很体面的死亡方式。”

法拉第绝望的看着枪口离自己的太阳穴越来越近，食指轻轻用力，但是只有一声清脆的咔哒声。

“嗯，武器故障魔偶，”摩恩看着法拉第脸上的难以置信、劫后余生和狂喜，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你的价值还没有发挥完，我总不可能真的让你死了。”他用食指轻轻的敲敲桌子，“现在终于客气抛去无聊的相互试探，直接进入合作双赢阶段了。”

“我……”法拉第很想继续硬气起来，但是能当上中间人的绝对没有真正的硬汉，“我原本是想从手下佣兵的脑子里提取出超梦，然后找剪辑师进行深度分析。”

“我的手下不方便做这件事，也没有口风紧的佣兵能找，所以希望网络监察可以以协助调查的名义授权我发布委托，把那伙人抓起来慢慢炮制。”

“不错的计划，虽然简单但是成功性很高，那么把这件事局限于街头的层次，也正是我所希望看到的，”摩恩点点头，“我先将一半的财产解冻，如果你做成了这件，我就完全撤出这件事的影响，你可以重新获得你的财产。”

法拉第深吸一口气，再次有了骂人的冲动，但是看着仍然颤抖不已的右手，还是屈服了。

“谢谢你，摩恩先生。”

“没关系，这是我作为盟友该做的。”

大卫目瞪口呆的看着法拉第的的转变，感觉自己的情绪也跟着起落落落，然而就在这时，曾经在电梯里听见的沙沙声逐渐变大。

“强权即是自由。我对这句箴言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其乐融融的场面中。突兀响起一个青年男人的声音，磁性，层次感分明。

在场的三个人都霍然转头看去，客厅门口，一个一米二左右的银白色人形机器人迈着矫健的步伐逐渐走了进来，它背着像是蜘蛛一样的六根金属附肢，身体上款下窄，纤细的金属双腿撑着稍显庞大的上半身。

他猩红的电子眼在摩恩身上扫过，随即转向了真正的目标法拉第，他抬起右手，小巧精致的电子螳螂刀从小臂外侧弹出，冷漠的念出死亡宣告：“狂笑的话带到了，法拉第，现在你是猎物。”

绿色的流光从胸口窜出，迅速流入四肢百骸，双腿微屈，整个身体在一瞬间消失于视野，下一秒，被摩恩拉了一把的法拉第成功避免被切成两截的命运，但是左手齐根而断，腥臭的血液配合人造肢体内部的泄露的电解液，混合成难闻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