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在祈祷和惨叫声中,黑烟滚滚升起。
等道路终于畅通后,两人策马飞奔,仿佛是要将先前耽搁的时间赶回来。
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两个谁都没有再提起那场火刑。
维瑟米尔选的道路越发偏僻了,他们往往要骑上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看到行色匆忙的旅人。
“马快受不了了,我们最好在前面的村子休整。”第三天下午,张厁神色严肃的对维瑟米尔说。
张厁说的是实情,连续几天赶路下来,两匹马掉膘掉的非常厉害。如果再不补充一些精饲料,恐怕它们会死在半路上。
维瑟米尔拍了拍胯下那匹黑马的脖子,对方温驯的晃了晃脑袋,噗噜噜的打了个响鼻。
感受到老伙计硌手的骨节,老人沉吟了片刻后,对张厁说道:
“事先说好,咱们买完东西就走,不坐下,不吃喝,也不找任何人聊天。”
他们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买齐了所有的物资,代价则是钱袋的大幅度缩水。
这天他们没能找到适合扎营的地方,天上还下起了小雨。虽然猎魔人可以在夜晚视物,马儿却不能。
他们只好牵着马徒步前进,直到深夜才找到一个勉强可以容身的山洞。两人让马躲在最里面,自己则蜷缩在不时被风雨吹拂的洞口。
“我不是想抱怨,但一袋燕麦要一个克朗也太离谱了。那些村民一觉察到我们在赶时间,就开始漫天要价。”
“呵,你昨天不是还很好奇,为什么我活了三百多岁还是个穷光蛋么?现在你知道了。”
维瑟米尔显然没有把挨宰的事放在心上,他用手将锅子上的热气扇了些进鼻子里,满意的哼了一声。
“人们总以为自己会一直走运,财富可以一点一点累积下来。其实每隔一段时间总会发生点什么事把你洗劫一空,这才是常态。唔,这燕麦粥的味道闻着真不错。”
他看到张厁闷闷不乐的表情,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有时候我挺羡慕你们这些小年轻的,你们好像总觉得和平繁荣才是常态。你是不是觉得只要赶走了尼弗迦德人,大家就都能过上好日子了?”
张厁摇摇头:“我没那么天真,但我总以为灾难面前,人们应该做到最低限度的合作。可眼下这算是怎么回事?尼弗迦德人就在庞塔尔河南岸,北境的国王们却在忙着背刺盟友…”
“嘘,有人来了!”
维瑟米尔忽然竖起一根手指,一脚踩灭了火堆,那锅香气扑鼻的燕麦粥也泼在了地上。维瑟米尔的坐骑还好,张厁的那匹母马却有些不安的来回踱着步。
山丘下连成一片的火把,一群骑手正牵着狗,沿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搜索。
“哼,因为买东西时掏钱太过豪爽,把咱们当成肥羊了么?”
维瑟米尔冷哼一声,他观察了一会儿对方的动向,低声安抚张厁道:
“没事的,外面在下雨,就算有狗他们也找不到这里来。”
黑夜里人影憧憧,猎犬的吠叫声时远时近。张厁看着那锅被打翻了的燕麦粥,心情越发烦躁。
不知怎么的,他倒是有点希望这群人找过来。
但就像维瑟米尔说的,在雨夜里追踪难比登天,这群人兜来转去,终于还是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