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会!
况且这还是助人的事,冯大郎的阿爷和几位叔爷当即就应了下来。
冯大郎还没走近甘二郎呢,冲他一点头,甘二郎已经拉着他娘和妻女,挑着他们家的东西转头就走了,任老族长在后边喝骂,今儿敢走就是背祖忘宗,也没再转头。
五房的长子恶狠狠骂:“少他一个,咱们还过不了了?”
甘老五嗷嗷唤痛,这会儿还气恨,呸一声:“不要祖宗的玩意儿!”
痛得哧哧的哈气,还不忘为自己辩白:“我那就是惊吓之下无意的一扯,竟连亲叔也想射杀!畜牲!畜牲!我这箭怎么办?痛煞我!”
被老族长怒极喝了一声闭嘴,才歇了嘴,继续嗷嗷的痛嚎,族里却没多少人愿看,大多数人是一脸的晦气,尤其想到刚进山时遇到狼群那一回,好几头狼都是甘二郎用竹箭放倒了的,虽然不知道那竹箭那次怎么就特别厉害,但现在看着甘二郎就这样走了,先前斥他的人心里也生出了几分悔意来,只是这一下挽回都挽回不了了。
东哥儿一家看着这一幕,也没作声,把从附近几个空村摸来的衣裳被褥锄子斧头等家当一背,忙也试着跟上冯家那一队,他们一走,和他们临时搭队的那一家从县里逃出来的忙也跟上。
甘氏族人脸更黑了。
冯家人瞧了东哥儿那一行人一眼,冯大郎低声问了问甘二郎后边那是谁,听甘二郎说是不识得的,但跟在他们后边两三天了,还算安份,当出力时也出力,冯家人也就没说话了,只要不靠得太近,也由得他们跟着。
冯二郎这会儿已经从路边找来了几棵草药,从竹筒里倒了些水冲洗冲洗递给甘二郎,道:“甘二哥,这是沈烈教咱认的止血药,捣碎给嫂子伤口糊上吧。”
甘二郎原也要找这药的,倒是冯二郎比他快得一步,忙道谢接过,他娘已经翻出家里一个巴掌大的小石臼,用木杵把那药捣了,给儿媳糊上。
冯家的队列里,前后都是青壮领队断后,现下压后的人里多了个甘二郎,而队伍正中的老幼妇孺里多了甘家婆媳祖孙三人。
队伍后缀行十余人。
再之后的甘家,想跟着又没脸跟着,在原地拧巴了片刻,不知怎么商量的,帮甘老五把身上两支竹箭拔了,竟是挑了个和冯家微微不同的方向走了。
而此时距沈烈上次接桑萝出谷已经过去了十多天,因她总能找出些吃的东西来,大家对她依赖颇重,桑萝自己也呆得住,山谷内有沈安沈宁能操持好,她除了期间往回送东西那一回回去探了一探,至今没回过山谷。
沈烈和陈大山轮番带人出烈,她只跟沈烈那一趟,她自己余下的时间便操持经营起山外这个家来。
不止桑萝经营,山外几家人也是一样,虽没围木墙,但围了竹篱种菜,做了堆肥池,甚至在山洞附近还搭了鸡舍兔舍,偶有捉到活的直接就养了起来,这六户人家,乍看上去和周癞子他们以及目下隐在各处山中定居内围的居民没有任何不同。
今儿又轮到沈烈带队,桑萝自是也出来活动了,他们现在不敢离村外村太远,在内围还能找到吃食的情况下,能赶回去会尽可能赶回去,因而不再一味往周家那个方向探了,因为已经走得太多,而是以周家和村外村中间一个节点汇合,往之前没探过的任意方向行走。
原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沈烈也好、桑萝也好、还是跟着出来的施大郎也好,谁也没想到已经准备打道折回去了,只是想着去溪边清理一下猎到的猎物会有这样大的惊喜。
想象一下,冯大冯二看到比他们其实还小几岁的沈烈,激动得跟见着亲哥似的,甘二郎看到施大郎,那是真看到嫡嫡亲的姐夫啊。
这冯家兄弟激动叫着沈烈,甘二郎欣喜叫着姐夫,正是要当头相认的当口,离着冯家人老后边一截的东哥儿啊,激动得那真是,身量不高壮,却冲得那叫一个快,声音那叫一个响,情绪那叫一个饱满:“桑娘子!桑娘子啊!”
这激动的声音,连扑带蹦的往前头冲的阵势,冯家几十口人都愣住了,全都侧目,就是冯大冯二和甘二郎都懵了。
不是,这谁?
沈烈更是傻眼,谁喊阿萝?
桑萝循声望过去,就见一个衣不合体,发型比之丐帮子弟都更有特色的人猛冲自己奔来了,隔着老远,一边跑,一边把他那奇奇怪怪的乱发往两边一拨拉,露出一张勉强能看出样貌的脸来:“我,我,东哥儿啊!东福楼的东哥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