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男人用力地环住她的肩膀,“还好你没事!真是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有多害怕?我想着你可千万不能有事……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谢欺花埋在他的风衣里,只觉得气都喘不过来。李平玺一边哭一边说,胸腔在震颤,心脏咚咚咚跳的厉害。谢欺花耳朵都要被震麻了,也深觉矫情,忍着不耐让他抱着哭了一会儿。
“行了啊,男人有个男人的样儿,都二十多岁的人了,净流一些猫尿!”
谢欺花推开他,没看见他身后有人,又问:“就你一个人?李尽蓝呢?”
李平玺红着眼眶:“在那儿。”
谢欺花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李尽蓝就站在不远处,西装革履,发丝漆顺。他长得高大,落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像漆黑的岩柱插进低矮的石林里,只显得格格不入。
她这个当姐姐的险些落了难,有人哭天抢地,有人只知道冷眼旁观。李尽蓝漆黑的丹凤眼眯起,睨着谢欺花的脸,应付似的扯了扯嘴角。
谢欺花想起那些陈年事,同样没有好脸色。
“刚从公司出来?”他这套正装板正极了。
“应酬完。”李尽蓝言简意赅,“你行李呢?”
“我邮寄回来的,办行李托运狗日的很贵啊。”
说脏话,谢欺花随口的事。他爸他妈的,他爹他娘的,他的姐姐就是这么一个粗俗的人。
李尽蓝蹙眉,他很久没听到这样刺耳的粗口了:“这是在公共场合,你不能有点素质?”
“我没素质?你不看看刚才飞机上,那么多人指天骂地的,我已经很有素质了好不好?”谢欺花环臂,“当两天董事就以为自己是人上人了?我告诉你李尽蓝,还轮不到你教训我!”
李尽蓝冷敛着锋利眉眼:“……谢欺花!”
“谢欺花是你叫的?”没大没小的东西。
“诶,别吵别吵。”李平玺一看这两人又快掐起来了,连忙隔着中间劝架。这么多年来,他在家里就是这个功能,“哥,咱姐刚下飞机,又遭遇了那么大的事故,心情不好很正常。”
“不是!”谢欺花冷笑,“我在飞机上心情可好得很,想着死了也算了,也不用年年被你们兄弟俩气个半死,要说心情差,也是下了飞机见到你们才心情差!”
“诶———姐,你怎么连我也骂啊?”李平玺还得顺她的毛,“这大冷天的,咱先上车吧。哥特意订了你爱吃的酒楼,你不是说要吃泉水武昌鱼吗?他让主厨专门留了一条新鲜的。”
谢欺花神色稍缓,还是弟弟懂事。她目不斜视地略过李尽蓝,抬脚往航站楼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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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车,车里暖气还没散,谢欺花坐的副驾。她有坐副驾的习惯,以前当过司机,也做过驾校教练,坐后座让她浑身不自在。她以为是李平玺开车,没想到是李尽蓝,当即要下车。
“为什么?”李尽蓝正操着方向盘倒车。
“我要坐后座,跟你坐得近我倒胃口。”
李尽蓝:“随便你,倒胃口就干脆别去吃了。”
“谁求着你吃了?”谢欺花喊,“停车!”
李平玺简直愁都要愁死了,就看个手机的功夫这两人又能掐起来。明年叙利亚换他们去打算了,想想也不行,这两个火药桶放在一起,指不定第三次世界大战就开启了,非常要不得。
“哥你少说两句吧。姐难得回来一趟。”又对谢欺花,“哥就是这个性子,他刚才还……”
李尽蓝冷冷剜他一眼。
李平玺只好闭上了嘴。
确实,难得回来一趟,谢欺花也不想把气氛搞这么僵。她索性闭目养神,不再说话了。
中途车停了,谢欺花悠悠转醒,以为到吃饭的地方了。结果是李尽蓝说他要买包烟。
“我买你锐刻啊买!”谢欺花气都气死了,“你什么时候瘾这么大了?”
李尽蓝不以为意,瞥她一眼:“工作要抽,应酬要抽,人家递我不抽吗?”
“你以前怎么骂我的?”谢欺花学他语气,“迟早抽死你,到时候肺里插管子。”
“怎么,那你不也是照抽不误?”李尽蓝和她翻旧账也不含糊,“在旧屋的时候,客厅那么点大,天天让我和李平玺吸二手烟,还是说你现在把烟戒掉了?你不是每年戒个几次吗?”
“我日你……”谢欺花两眼一睁就是骂。
到头来又是李平玺:“诶诶,好了啊好了啊,烟是生意人的刚需嘛。别吵了,我下去买。”
“你就惯他!”李平玺打开车门,还听见谢欺花叫骂,“他这狗屎脾气还不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