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虚弱……”
“不是有孙相宜在,总归死不了。”
明徽声音冷漠至极,几乎到绝情地步。
文聪想说,母子俩关系并不好,因为您一直争吵;也想说霍总做梦都呓语您的名字。
这些话在喉咙中翻滚几遭,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是。”文聪讪讪,“那您有什么话让我带给他吗?”
“我祝他病情加重,早日归西。”
明徽低头,刚刚注意力不集中,小人阵亡,画面变成灰色。
文聪哑然,默默离开。
凝视屏幕。
明徽内心摇摆。
孙相宜的提议,她内心认同。
最开始,出逃目的不过是离开霍砚深,可现在的情况是不仅与霍砚深纠结更深,甚至将薛泯拖下水。
只不过她内心不甘。
一刀斩不断绵绵无期恨意,只加深她对女儿的思念。
可任性的后果她又承担不了。
她与霍砚深一死了之,霍家一定追查到底,找不到罪魁祸首,难免把恨意发泄在相关人身上。
蔺霜、刘姨怎么办?
蔺霜有哥哥,刘姨有女儿,他们又该怎么办?
一环一环,明徽挣扎不开,几近崩溃。
薛泯接过手机,点她额头,“游戏结束了。”
“想什么呢?”
明徽牵扯一抹笑容,“想怎么才不会死。”
“人生终点就是死亡,无可避免。”薛泯握住她手,“只是看过程如何。”
他拽她到阳台。
暮色四合,男人轮廓蒙上层夕阳光晕。
“阿徽,文叔叔昨日已起程,继续欧洲巡诊,他下一站在挪威,你也去那儿。我已经联系好了挪威医生,等你调养好身体,你再离开。”
晚风拂动发丝。
薛泯抬手,食指挑开落在她嘴角碎发。
“但是你要先想好,去北协和,大概率能保住子宫。若你去国外,文叔叔只能保证将你身体调理好。”
明徽意动,一瞬间失声。
空荡荡张张嘴,却发现肺腑间没话可说。
不是不想说,是说不出口。
重复单调的“谢谢”是刻意排斥,排斥他的情感,排斥他的汹涌的爱。
薛泯说过,是他心甘情愿,只想让她好。
可她不敢回应。
潮水席卷,她害怕理智丧失,再没回头路。
喉头哽咽,说出的话终究还是冷漠疏离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