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则围坐在泥炉子旁,接着调笑了纪满庆几句,就开始各自问询今年的情况和来年的打算。
纪老爷子问了纪满仓东家铺子今年的盈余,又问了纪永松的学业,接着关心了一下纪满囤烧炭的收成,以及年前炭价上涨的情况。
然后大家又开始聊地里的庄稼和来年可能的收成。
见气氛差不多,纪老爷子掐灭焊烟锅子说:“趁着今儿黑,大人娃娃都在哩,人齐,我就把另家(分家)的事给你们都再说上一说。”
一听这话,窑里的大人娃娃都安静了下来,齐齐看向纪老爷子。
纪老爷子看一眼纪满仓和纪满囤,叹口气,愧疚地说道:“早些年把你们两个另出去的时候,咱屋里啥都拿不出来,当时除了几双烂筷子和几只烂碗,啥都没有给你们。今年情况不一样,屋里情况宽裕了些,但是这些都是满川和满庆自己挣回来的,不是我和你娘偏心给攒下的。所以这次另家,就只把满川和满庆另开。”
纪满仓作为老大,家里啥情况他一向很清楚,他说:“爹,咱屋里早些年啥情况,我和满囤一清二楚的,我们决计不会说你和我娘偏心的。”
纪老爷子点点头,看一眼纪满仓婆娘岳水仙,又瞅一眼赵云霞,说:“俗话说,八十老人门前站,不吃一日闲饭。咱庄稼汉家里不养闲人,原本满庆成亲就应该另开的。
但是你们也知道,早年给你两个挖了窑,一家子的力气都榨干咧,我和你娘实在是挖不动咧。所以把满川满庆早早另出去的话,大人娃娃总不能睡到露天地里去么。再加上我确实有些私心,就一直压着满川和满庆没另开。
如今你们也知道,满川和满庆的日子也过起来咧,明年开春就要盖房,到时就能另开单过咧。家里的家当,小到针头线脑,大到铁锨架子车,我都打算一分为二,两家平分。塬上的地,除了给我和你娘一人留上两亩,剩下的也是平分,跟你们当初另出去一样多。”
纪满庆和纪满川对视一眼,说:“爹,好儿不争另家的家当。你说咋另就咋另,反正我们听你的!”
纪满仓和纪满囤也都点点头,他们两个都已经是另出来单过了,纪老爷子如今告知他们纪满川和纪满庆两家另家的事,也是让他们知晓细节。以后万一弟兄们之间有矛盾啥的,他们也是见证人,可以说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