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怀月微微一顿,竟不小心溅出些许墨汁来。
秋月明正把玩着书案上的白玉麒麟镇纸,见此情景,惊呼一声,忙掏出帕子来替她擦拭:“哎呀,姐姐手都弄脏了。”
“没事,我去洗一下就好了。”慕容怀月笑笑,“倒是你,把帕子弄脏了。”
正说着话,书夏端上水盆,她净了手,扭头说道:“帕子让书夏给你洗一下,我这儿正好有一块儿蜀中进贡的双面绣牡丹的云锦帕子,送你可好?”
秋月明忙拒绝道:“这也太贵重了,秋儿不能要。”
慕容怀月莞尔,从她手中拿过脏了的帕子递给书夏,笑盈盈地拉着秋月明到一旁的玫瑰椅坐下,说道:“一块儿帕子而已,你刚回京没两日,这帕子算我为你接风洗尘——书夏,快去取帕子。”
片刻后,书夏将帕子取来,柔柔道:“秋儿小姐,您瞧瞧。”
秋月明接过帕子细细打量,十分欣喜道:“这双面绣虽说两面都是绣的牡丹,但是一正一反竟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样式。姐姐你瞧,这面的牡丹还含苞欲放的,这另一面就盛开的这样好看,当真是稀奇。”
“是啊,正好你也喜欢牡丹。”慕容怀月柔和道。
秋月明稍稍有些迷茫,疑惑道:“姐姐怎么知道的?”
“嗯?”这下轮到慕容怀月迷惑不解了,“怎么了?难道你不喜欢吗?”
“自然是喜欢,好看的鲜花我都喜欢。”
慕容怀月细眉微微一动,想起之前何孝岚说的那番话,于是握住秋月明的手腕,极认真地问道:“你知道我喜欢牡丹吗?”
“知道啊,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姐姐喜欢牡丹了。从小到大姐姐衣裳的绣花多是牡丹,不说别的,单说姐姐昨儿的粉红大氅和今天身上这身衣裳,可都绣了牡丹呢。”秋月明托着下巴,继续说道,“可惜现在不是牡丹花开的季节,所以我昨天才寻了些海棠送姐姐,丽格海棠虽比不上牡丹,但也算是鲜艳,我想姐姐大概也会喜欢。”
面对秋月明如此真诚的心意,慕容怀月却开心不起来,她抿了抿薄唇,问道:“那你呢?”
“什么?”
“你喜欢牡丹吗?”
“喜欢啊,刚才不是回答过姐姐了吗……”秋月明本糊涂着,可见慕容怀月一脸认真,她也跟着认真起来,连回答都带上了些许谨慎。
“秋儿,你跟我说真心话,你喜欢牡丹是自己真心喜欢还是因为——我?”
“……是姐姐喜欢,因为那时候我想跟姐姐多多亲近。”
慕容怀月不可置信:“你是因为我喜欢你才喜欢?”
“是,我平日里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秋月明怯怯的,而后又着急解释说,“不管是否因为姐姐的缘故,我现在是真心喜欢牡丹的。”
慕容怀月一声不吭,片刻后,见秋月明有些无措,她才缓缓解释道:“秋儿,是我吓到你了。我只是希望你可以不要因为旁人而喜欢或讨厌某事某物,也不要因为旁人而动摇自己的想法。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秋月明一时反应不过来,她不明白怎么因为是否喜欢牡丹一事而扯到旁的地方去了。
慕容怀月见她疑惑,本想细细解释,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便轻叹一声,温和说道:“算了,我们去作画吧。”
秋月明茫然点头,心中虽还是疑惑着,但也没空去细想。
两人在房中作画赏画,时间过得倒也快,一晃的工夫天色就暗了下来。秋月明透过窗棂往外头一瞧,忙说道:“今儿时辰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
“哎呀,光顾着画画了,我都没注意时辰。”慕容怀月也略微有些慌张,忙安排人送她回去。
上了轿辇,秋月明想起一事,撩起轿帘说道:“姐姐,京中新开了家酒肆,听闻那酒肆老板是波斯女子,不如等天暖和了,我们去酒肆看看?”
慕容怀月应下,目送秋月明离开后,边往回走边回忆这酒肆。想了半日,她终于记起自己为何对这酒肆毫无印象了。
那时秋月明邀她去酒肆,她觉得那酒肆来往的大多是胡人,她不喜欢,这才从未去过。
轻叹一声,她问身边的怜音:“你可听说过那波斯人开的酒肆?”
怜音略一回想,捂着嘴窃笑道:“奴婢听采买的小叶子提过,他说那酒肆与寻常汉人开的酒肆并无不同,只是这波斯人开的酒肆里——”怜音压低声音说道,“那跳舞奏乐的胡姬当真是惊为天人,引得不少公子去取乐呢。”
慕容怀月一顿,颇有些不自在:“那不是与凤凰楼并无不同?”
“小叶子说酒肆里的胡姬与那些青楼女子不同,她们只跳舞弹琴、与客人一同喝酒,并不做别的。”
慕容怀月不置可否,不太想聊这件事了。
回到房中,她呆坐着想事情。数月后,等殷文钊、殷淮安回京,他们会带回来一个女子,便是花云。
这一世,她自然也能和花云好好相处,并不会有太大不同,只是还有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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