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礼部右侍郎赵构,王爷您就藩的圣旨是臣送去的,臣这两年可是跑了两趟定南卫啊”
“哦”杨宸恍然大悟,又故作震惊地问道:“赵大人怎么也在此处?”
“是太子爷命臣前来,王爷若是入宫给太子殿下请安,要不帮臣问问,何时让臣进去啊?臣在这儿已经候了一个时辰了”
满头大汗的赵构跪在甘露殿外有些狼狈,杨宸则是平白无故得了一份乐子,可短暂的欢喜之后,仰头注视着甘露殿三字的杨宸却再也笑不出来,从自己奉密诏北上,得见圣颜也就两三次,已经有许多时日不知这甘露殿中是什么情形。
“楚王殿下求见!”
话音才刚刚传回殿中,在偏殿候了许久的杨智便忙不迭地从甘露殿里走了出来,见到杨智,杨宸急忙请安道:“臣弟见过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过来,本宫有话和你说”杨智说着,牵着杨宸便往甘露殿外整个皇城最高的彩云凤翔连廊上走去,兄弟俩人从前没少在此登高远眺,只是等杨景登基继位,这样的机会反倒少了许多。
清风拂面,暮色昏沉,所有宫人奴婢知道杨智是何用意躲得远远的,将如彩虹一般整整二十余丈的连廊留给了两人。几日操劳下来,杨智的神采比起从前也多了几分憔悴和疲惫。
“有什么想问的,赶紧问吧,问完了,为朝廷做事去”杨智只是站在杨宸身边就将他心里的盘算听得一清二楚,伸了个懒腰,望向宫城外的长安。
“父皇?”
“今年是多事之秋”
“哦”杨宸没有再问,伸手扶住了身前的栏杆接着问了起来:“皇兄打算如何应对?可与内阁诸人有所商议?”
“议过了,但这次本宫想自己来,你得帮我”杨智也如杨宸一样双手撑去倚靠在栏杆上,兄弟俩最初可就是在此挥斥方遒,都想着日后要做大宁的好王爷,一人要文治天下,一人要马上武功,时运弄人,如今一人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储君,一人却已是有心人口中拨弄权柄,图谋神器的实权藩王。
“臣弟万死不辞,皇兄吩咐臣弟就是”
“内阁之意是选一良将领兵北上拒敌,再遣一使入北奴大营与北奴修好,今时今日,北奴只围了开平山,其一是为了让国朝出兵助阵,以逸待劳,其二则是图谋与咱们谈谈好处领兵退去。若是其一,京中兵马几乎全军覆没,若是其二,不利有辱我大宁威名”
杨智面色难堪,绞尽脑汁之余,在未与内阁之人商议时,他有了自己的主意。杨宸倒是以为内阁的主意不错,有枣没枣,先打上三竿,无论如何,不得让北奴人轻举妄动就是。
“皇兄的意思呢?”
“本宫已命人千里加急传谕老三,即刻率军南下勤王,你领兵去,只需守住连城,不让北奴人匹马入关,等入了冬,北奴自会退兵”
“可臣弟刚刚入宫,已经听说鸿胪寺少卿卢尉大人已经北上了”
杨智此时才面露难色:“我已吩咐他,三日之内赶赴北奴大营,试试北奴人的修好的诚心,他入北奴大营,你便随后领兵赶到连城,若是能逼着蛮子退去最好,便是不退,你也只管守住连城,勿让匹马入关,也勿让匹马出关。”
“可开平山上的邢国公怎么办?不救了?”杨宸的手从栏杆上抽了回来,领军之人,他不能猜出此刻开平山的三万人马是北奴人案上的鱼肉,也是北奴与大宁修好的筹码。如今的境遇,只怕比东羌的木增有过而无不及。木增身死南诏月鹄刀下的场面恍若昨夜,若是大宁三路北伐,一路全军覆没,一路篡逆入京,徒增笑话。
“你急什么!”杨智着急地说道:“不是不救,而是换个人救,你所领兵马是京中如今仅剩的精锐,若是一战不胜,北奴长驱直入,勒马长安城下,只怕到那时蛮子的肚子就不是真金白银能塞满的了。守住连城,不让蛮子越过连城一步就是本宫给你的差事”
“那谁去救?大宁九边,千里迢迢赶来只怕不及,三哥在草原上,连人在何处都不知晓,何时才能盼到他的虎骑南下,便是来了,只怕开平山上只剩一堆白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