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叩首,二叩首……直到敬完香。
上好香后,宁七郎与僧人说了几句,那僧人最后说道,“公子,这边请——”
这是去休息室休息一下?
以前,杨四娘跟娘过来上香时,会在捐过香油钱后,被僧人引到客房喝茶吃斋饭。
到底是去客房喝茶还是留下吃午饭,杨四娘不知,她心里装着事,只她搞到钱,给阿姐买些东西,好让她过年。
恩人这条路堵了,难道还是要找阿锦?
想到这里,杨四娘下意识朝周围左右看了眼,不知为何,她能很肯定的感觉到有人跟踪她,究竟是什么人?
明明是腊月天,杨四娘生生被吓出一身冷汗,还下意识到宁七郎身边,小心翼翼的东张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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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靠到宁七边上,飘来淡淡的轻香,让他的鼻子一动,不自觉的转头看向挨过来小娘子,
巴掌大的娇小脸蛋,并不像养中闺阁中的小娘子一样无暇,因常在外面乞讨,肌肤被风吹的有些黄,但是双眸清澈见底,樱桃小嘴荡漾在脸上的笑颜,妩俏可人。
宁七郎眸光一闪,不动声色的移开眼。
到底是什么跟着她?难道真向娘说的那样不能去找阿锦吗?
感觉世道险恶,杨四娘突然间就心情很低落,步子缓慢,不知道落在宁七郎后面。
看来自己帮不到阿姐了,怎么办?要先回榆林吗?让娘过来年帮姐姐?
一时之间,杨四娘想了很多。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阿韵——”
杨四娘蓦的寻声望过去,回廊对面,一对俊男靓女朝他们迎面走来。
那俊雅的公子就是她日思夜想的表哥,前些天在这里相国寺里还见过一次,那次他也是跟小娘子过来上香,俩人亲昵的走在一道,他侧脸温柔的看向身边小娘子,满眼都是光芒。
她一直以为表哥就是这样的脾气——不苟言笑、认真严肃,原来他也可以对着小娘子温柔笑语,只是那个小娘子不是她而已。
感觉有人看他,郑铭泽朝对面看过来,看到宁小将军,马上伸手揽着小娘子过来见礼。
郑家也是国公府,但郑铭泽不是长房,没有继承世子之位,且现在恩荫的官职也不高,没什么实权,与宁七郎这个小将军不能比。
同是国公府子孙,他得先上前行礼:“原来是小将军,这么巧。”
宁七郎已经发现小叫化子情绪不对,甚至看到小娘子望着对面姓郑的眸中含泪,他眉一皱,冷漠的点了一下头,转头道对杨四娘说道:“走个路都这么慢。”
嘴里嫌弃,手却伸过来拉她,表现的熟稔而亲昵。
郑铭泽顺着小将军看向他身边的小娘子,刚要行礼,蓦的一惊,认出了对面的小娘子,这……这是那个曾与他结亲的表妹——杨碧容吗?
她怎么回京了?
他心虚要把未婚妻往身后挡,意识到自己动作太显明,又不动声色的移开一步。
他的小动作都落在宁七郎眼中,目光移动,在二人之间扫了几个回合,眸光越发沉。
杨四娘到底没忍住,“表哥……”叫着泪水就流了下来。
即便看过一次表哥身边已经有了小娘子,可是她的心仍旧好痛,明明跟他订亲是她啊,怎么他的身边就站了别的小娘子呢?
郑铭泽那里敢认她,连忙否认,“小娘子,你认错人了。”急色匆匆的给宁七郎行了一礼,“小将军,我与韵娘跟住持大师约好了,就先行一步。”
说罢,拉起小娘子的手转身看向另一个回廊,一次头也没回过。
表哥……表哥……
杨四娘感觉她的心疼的不能吸气了。
小娘子怎么这样?跟小主子一道,竟然为别的男人哭,阿朱看着心情越发不好的主子,往后躲了又躲,他可不想做一条被殃及的池鱼啊!
寒风吹过走廊,刮到人脸上跟刀子一样生疼。
为什么?杨四娘现在就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声。
眼看主子情绪就要爆发,阿朱准备提醒小娘子不要哭了,就见他的小主人伸手就把小娘子拉到了最近一间客房,然后关上门,坐到主位,抬眼往上看,“不是想哭嘛,那就大声嚎个够。”
“你以为我不敢嘛?”
一个小娘子为了心爱的表哥,敢一人从千里之遥的榆林跑到京城,一路上风餐露宿、惊心动魄,能全须全尾的活着,就已经是奇迹了。
想到这几个月的流浪,杨四娘真的嚎淘大哭,“娘……我想你……娘……”她要回家。
宁七郎……
就在阿朱目瞪口呆之时,宁七郎给他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