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熟门熟路地进了地室。段美人正端坐在小几前,几上一碗茶水。
看她入内,段美人弯起了嘴角:“回来啦?”
她瞪着段美人:“可是有意用我支开秦国细作?”
段美人愣了愣,似乎对此并不知情。随后眼波一转,叹了口气,“他竟是这般盘算。”
“他?!”
“罢了,跟我来吧。第一次任务功成,是时候将你引入门中了。”
段美人拂了拂袖,站了起来,将在靠墙的一排书柜上的一只青铜香炉往左转动了一圈,两只并排的书柜便向两边退开,露出后面的青石墙,段美人用内力同时按住左右两块石砖,小几后的石墙便动了起来。密室中仍有密室?段美人取来一盏灯豆,带她入了内。
内室里,是一条幽深的石廊,石廊两边上刻着画,仔细一看均是图腾。在入口处图腾是片混沌,之后是一人蛇,手持柳叶,柳叶下是泥浆人形;之后是江水滔滔,蛟龙入江治水;接着生火,水,鸟,之后分化,水流与东,鸟飞至北,火生与西。
廊道的尽头,画着月夜下沙石上盘踞着蛇狼鸟兽,枯枝林里布满黑色的暗火。最后是突兀的三扇石门。左边的一扇雕着一只狐头,中间一扇刻着黑色火焰。右边一扇则是一轮圆月,里面似乎盘桓了一只圆形的动物,可惜火光有些暗沉,她竟一时看不真切。
段美人从腰带上取下半璧玉符,放入中间石门右弦月的镂空上一转,石门便咔哒地一声朝两边开了。门后竟是一平台,台下几十阶,便又是一宽敞石室。里面或站或坐着几人。听到石室门开,便纷纷站起。
段美人将玉符取出,带头入了石室,石门在她们身后又缓缓地合上。
石室里的众人对段美人一揖,段美人摆了摆手。
“各位,我们今日将有一员加入。”
瞬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她,里面多有打量。
“她顺利地通过了第一次的任务。特此允许她自我正名。”
“赤练。”她想也不想地说。看来这一次的任务仅仅只是一个测试。估计若是她没通过,便将她交给秦国,以奸细罪论处。段美人究竟知道多少倒是不好评说,但是另一个人绝对脱不开关系。韩王安!
她听到一个角落里发出一个稚气的冷哼。她看到横梁上坐着一白衣少年,手上把玩着一根羽毛。是谁?她和他有过节么?为何隐匿在黑暗中的容貌却透着两股如利刃般的寒气?
“赤练,很好。我,白鹤,暂待总门主一职。所有门人需听我号令。一切调度,皆以我手中玉符印记为准。背叛者,无论身份,必诛。”
“赤练,在坐的各位,皆是本门内个大领事,其他领事则各自分散在六国之内。之前你读的王族印记,便是联络的记号。”
“这里是?”
“赤练,这便是专属韩王的组织:暗。”赤练本不该归属她帐下的,昨夜与师傅商议,得到师傅首肯,暂时如此编入吧。
“暗”?!不是暗夜流沙?她沿着白鹤微微侧身的目光望去,她们来时的石门上刻着人高的一字:暗,阴沉沉地自上而下地俯视着她。等等,暗……,与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门主,逃离刺客的追击是最基本的,我手下任何人都可以做到。这样就可以便可加入领事的,未免儿戏。”
室内之人,她皆不曾见过。若是按照卫庄的说法,此处乃韩宫地下的,倒是不足为奇。只是她还想不出暗与暗夜流沙的关系,段美人,不,白鹤,似乎不愿多作解释,只是一直推着她进入组织更深处,甚至不给她说不的机会。白鹤,究竟想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
“蓝主,依你之见,又当如何?”
“侠氏,与我等近日里有些过节,两个月之内,若是她能从侠岑手上取得宜阳密图,我们几个门主便承认她的加入。”
侠氏,公厘氏,与段氏乃当今韩国三大世家。三家有隙,朝野共知。与段氏不同,侠氏与公厘氏从来没有把王族放在眼里,申不害变法之时,倒是震慑了三世家几十年,申不害死后,三大氏族势力又重新复苏。段家在申不害变法之时投靠了申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