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究竟,是个怎样的过往呢。
那究竟,该是个怎样的过往呢。
白凤记得那临江的酒楼里,层层叠叠的帷幕之后有个成日成日执笔而书的白衣少年,他宽大的衣摆上开满墨色的兰花,腕间的铃铛清脆作响。他曾在袅袅的檀香里似笑非笑地这样问过自己。
“不记得了啊。”——是这样回答没错吧。
对方将笔搁下,淡淡道,哦,是么?
重生之前的,不甚美好的回忆,徒作累赘,记它作甚。白凤轻轻摇头。
可是公子执念颇重,又是为哪般?
谁知道呢。白凤轻笑,转身离开。片刻后听得里面低声的对话这样道:
惊鸿,你怎能当面问他。
哦?
那可是骄傲的凤凰啊。
如何?
——别人都已经忘却了的事情,他怎么能容忍唯独自己念念不忘?
是不甘心么。
是么。
“方可。”
闭目小憩的时候,方可听得白凤自言自语一般说道,“你记得么?”
“嗯?”
“……你不记得了吧。”
“什么?”
“我不记得了。”
方可莫名其妙地看着白凤,后者只是凌风远眺,冷傲得似乎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白鸟开始降落。白凤抚着白鸟的羽毛,道:“到这里便了。”
方可颇有疑虑,白凤又道:“便跟你明说了罢。李斯闻得高渐离极善击筑,想擒来献于秦王博赏,卫庄大人于此并不十分在意,随手交由赤炼负责,不过眼下你与高渐离在一起的消息该是已经传给卫庄大人了,他们下次若再行动,恐怕就不仅仅是下毒这么简单了。”
“我自会小心。”方可道,“只是你……”
“我又如何?”白凤半是讥讽地一笑,“盖先生先保得自己的周全再说吧,对手既然是卫庄大人,白凤也未有把握能每次都救得及时。”
“白凤你……不怕么?”方可迟疑道。
“自然是怕的。盖先生与卫庄大人是同门师兄弟,自然晓得卫庄大人的狠辣决绝。”白凤走的时候头也未回,“所以要怕,也该是盖先生更怕。卫庄大人总是知道如何让事情发展到最惨烈的那一步的办法。”
方可仰头看着白凤乘风而去,忧色顿生。
最惨烈的结局……么……
“方可,你再发呆我可就自己走了。”
高渐离不满地丢下一句话,方可回过神,追了过去。
正午的日头已过了一两个时辰,林间光线黯淡,细风微凉。耳畔除却莺鸟的婉转清啼和踩踏落叶发出的声响之外,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方可的气息明显要比高渐离更急些。
高渐离偷偷斜眼去看他,见方可面色苍白,紧紧抿着唇,额角已渗出一层细细的汗。他知道方可已经极力勉强自己快速行进,握着渊虹剑的指节都发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