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确实很高兴,很意外。”廖中官得知郑直来给他送名帖,少有的亲自出迎,将对方请进了他的院子。
郑直这才瞅见,廖磊也在。对方见到郑直,赶忙起身见礼。
“俺虽然和廖中官接触不多,不过,俺认为廖中官是朋友,够意思,值得相交。”郑直落座,举止得体的讲出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俺也是。”廖中官大笑“俺见过咱真定各色人等,可是就是和郑解元对脾气。”
两人言不由衷的互相吹捧,郑直眼瞅着时辰差不多,就要告辞时,对方却支走了廖磊,低声问“俺听人讲,郑解元的煤矿买卖如今做的很大?”
“是。”郑直不动声色道“多亏了廖中官。”
“俺可不敢居功。”廖磊摆摆手“解元也误会俺了。俺的意思是,俺们之间的买卖做的好。俺甩了包袱,郑解元也得了实惠。”
“是。”郑直还是不懂对方啥意思。
“一直接讲了。”廖镗也看出他讲的对方根本听不懂“郑解元晓得吗?光禄寺去年停了所有瓷器采买。”
“有所耳闻。”郑直不动声色回了一句。
“所以年后内官监奉命要自个建窑烧制供宫内使用的器皿。”廖镗低声道“俺听人讲,郑解元与井陉杨家关系不错。”
郑直的喜好,廖镗早有耳闻。如今井陉窑厂都攥在了杨家手里,而杨家如今的当家人是个寡妇。
郑直压住不快,试探着问“可是杨家的窑厂不卖吧?”
“没有人规定,内官监的窑厂只能有内官监独自经营。”廖镗解释一句“哪怕有一分银子的股,不也是内官监的窑厂吗?”
“廖中官所言极是。”郑直想了想“就是不晓得朝廷要的量多量少,若是太多,恐怕至少要扩股三成。”
廖镗大笑,这自然是郑直的价码“内官监要承办宫内所有用度,去年光禄寺可是省了八十万两银子。内官监自然不能取代光禄寺,不过一半还是可以的。”
“那这么大的量,怎么的也得一半了。”郑直心领神会。
“郑解元是个通透的。”廖镗笑的更开心了“不过俺听人讲,井陉窑厂如今只能生产大缸之类的器皿,这贡品自然要服众。”
“这点廖中官放心,俺听人讲,他们最近也在改进手艺。”郑直没想到对方连五成都不满意“这样,俺去劝劝杨娘子,这买卖阔出四成股份来增产,改进手艺。”
廖镗一愣,对方非但没有让步,反而退了一步。
“这事廖中官与诸位老公忙前忙后,自然不能亏待了。再送廖中官一成干股,请诸位老公多担待。”郑直这一招屡试不爽,阉人尤甚。他们可都喜欢银子,千万不要把阉人看成一个整体。
廖镗皱皱眉头“郑解元的意思俺懂,可是俺没法答应。”
“要不这样行不行?”郑直斟酌片刻“杨家窑厂再拿出一成,不过内库再多借一些铜钱给外边的当铺。”
他之所以巴结对方,就是因为正通过廖镗与内库的大使勾兑,为康熙当借出了成色十足的弘治通宝,然后还回去磨损度较小的成化通宝,一来一回至少三成利。只是那边不肯多借,规模不大。
“这康熙当与郑解元关系不浅啊。”廖镗意有所指的感叹一句。
若是以前还看不出,此刻,就太明显了。亏杨家窑厂,便宜乾隆当,若没个讲法,实在不通。
“实不相瞒,杨家兼并井陉窑厂的银子,就是借的乾隆当。”郑直只讲了这么一句,就不再解释了。
讲再多,人家不信反而会引起对方更多注意。若是信了,不用他再多费口舌。更何况,他讲的都是事实,不怕查。
做买卖不都是拆东墙补西墙吗?只要整体有的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