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闻,忍不住老泪纵横,世人都说皇家人没有互帮互助,只有你死我活,可他两个儿子都兄友弟恭,血浓于水。
但这次,他不敢再让顾柏去冒险,便当场擢升房琴玄为将虞候,统领三团骁骑营,即刻赶往盐盐镇。
职级一直处于中不溜求的房琴玄正直壮年,忽得重用,欣喜不已,单膝跪下谢恩,见他诚恳姿态,皇帝满意点头,蓦地又狠绝道,“那些大扈人,朕还是对他们太客气。劣质民族,敢掳朕孩儿,朕一定要他们付出百倍代价!无论男女老少,只要威胁到枫儿安危,一个不留。”
房琴玄应下,“微臣遵旨!”
顾柏上前安慰,“父皇,放心,四弟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回来。”
......
琥京城里变了天,陈城这个富庶小城最近也是愁云惨淡,因为老百姓们一向敬重的凌勇因病逝世,享年仅56岁。
入夜,凌府一片缟素,凌飞峦面目憔悴,身着斩哀,正循着规矩,每三个时辰给父亲上一炷香。
红镖是孤儿,从小就被卖入凌府,虽和凌家人没有血缘关系,但得主母同意,他穿起了缌麻。
中原人的文化就是这样,人去了,越是亲近的人,守丧时,穿得是最差的,反而远亲,还可以穿好一些。
着斩哀,服丧三年,着缌麻,服丧三个月。
凌飞峦身着的粗麻甚至都未修剪,其实扎得他很不舒服。
但这点不舒服又算什么呢,他永远忘不了飞奔至凌府内堂时,那悬于半空,大大的“奠”字扎入他眼眸时痛彻骨髓的感觉。
耳边都是女眷们嘤嘤的啜泣声,横梁上垂落着白帐,随着风时而起时而落,硕大墨色的棺材放置在正中央。
父亲,就躺在里面,按照规矩,本应棺盖合一,可不畏口舌的主母,也就是凌飞峦生母,徐氏却没有合上棺盖。
她知道,老凌一直在等儿子回家,想第一时间见到他。
双腿如被绑了铁块,凌飞峦步步逼近棺材,父亲面目安详,他很久没见父亲那不再紧皱的眉头。
自祭童案后,父亲再无笑过,日子久了,哪怕用膳饮水再普通不过的日常生活里,眉间那浅浅竖纹都未消失。
他上前轻唤,“父亲,峦儿回家了。”
姑姑红肿着眼睛抱怨他,“你为何这么晚才回来!连你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他走得不瞑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