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飞峦无可辩驳,双眼一酸,喉头被堵住,他咽回眼泪,轻言,“孩儿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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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却并没怨怪他,情绪稳定,语气坚定,“莫要掉泪,来灵前跪下,给你父亲嗑三个响头。”
凌飞峦抿紧唇,看向母亲,她早已两鬓斑白,可当家主母的气势仍未松懈,俩母子视线碰触,也无需多言,他双膝重重落地,嗑下第一个响头,满心悔恨。
第二个响头,泪溢出,坠落在地。
第三个响头,额头已出血。
徐氏命人再递上三柱香,三点星火一明一暗闪烁中,她道,“封棺。”
凌勇已停灵一日,凌飞峦晚了两天才回,被那群“土匪”耽搁了整整一天半,他和红镖走了很久才找到新的马匹。
拳头在袖中捏紧,眉心的鲜血滑过鼻梁,下巴,洇红了他胸口,血里蕴含着恨,幻化利剑,刺穿整个胸腔。
在陈城,凌勇这么有威望的将军一般会停灵七七四十九日,供来人吊唁,可他自己遗愿却是七日内出殡、落棺、立碑。
“少主,府外,很多百姓还不肯离去。”红镖的声音拉回了凌飞峦思绪。
他平淡道,“告诉他们,早日归家,明日一早,再来送父亲最后一程。”
红镖还想说些什么,见他面目虽平静,可似乎再无多余一丝力气了,“是,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出殡、下葬整个过程,百姓夹道默送,肃穆安静,后飘起细雨,犹如天地恸哭。
等所有仪式结束,徐氏谢绝大多数宾客慰问,回到凌府后递给凌飞峦一封信,“这信,你爹早就写好了,让我转交给你。你不必自责,生死有命,其实老凌最惋惜的是没有看到你娶妻生子,他说你心思整日都在耍刀、残局棋谱上,对女子都未开窍,之后可不能这样了,凌家还等你开枝散叶。”
凌飞峦一愣,抬眸望着徐氏,终是忍不住呜咽出声,“娘~”
徐氏叹气,搂过他,轻拍他肩头,“傻孩子。”
伏在徐氏膝头,高眉骨与鼻梁衔接处盛着他的眼泪,泪流干了,眸中只余坚定。
“父亲,欠你的公道,欠我们凌家的,儿子定会替你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