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过的波澜不惊,相安无事。
陈传笺托着腮,坐在门槛上看星光熠熠,闲适地宛如山中岁月。
周霜坐在屋里的圆凳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茶盏,抱怨道:“快睡觉吧。”——山里比京中凉快,正适宜晚上抱在一块睡,但是陈传笺起得早,他就想着法地哄她早点睡。
“哦。”陈传笺起来,在门口噼里啪啦打掉了身上的浮尘,看的周霜直皱眉,算了,看在能一起睡觉的份上,忍了。
只是,刚睡没一会,陈传笺又从周霜怀里翻腾了起来,周霜极其不满,“你又干嘛?”
“出恭。”
“忒不讲究。”虽然抱怨,但也还是松了手。
陈传笺穿上了鞋,顺手从床边的架子上拿起半截迷魂香来,在床头点好了,将帘子拉开了缝,这才推门出来。
门外,青墨在等。
“人呢?”
“离得不远了,大概今晚夜深时候就会发难,山下庄子上的人很警觉,都已经提防了起来,看来周少爷这次带来的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没有太大问题。”青墨先给陈传笺安了心,随即又担忧地道:“但是,害金玲的男人杀气太重,不知道背了多少条性命,我们都挨不得近前,法师你要小心。”
“嗯,我知道了,等我一下。”
陈传笺掩了口鼻进来,往床上探了探,见周霜已经沉沉睡去,就换了身衣服,带好了自己的家伙,顺手解了院子的封,跟青墨千叮咛万嘱咐,“你们不能插手人间的事情,所以万万不要和来人有冲突,这院子布防是周霜安排的,他惜命,应该没什么问题,但真要是山穷水尽了,你就带着他跑,务必保他一条性命。”
“法师放心。”青墨郑重地道:“我们虽然不能涉人间争斗,但帮人逃跑还是可以的,拼了我一身修行,必不会负法师所托。”
陈传笺点点头,紧了紧绑腿,“好,让人头前带路,别跟太近。”
“是。”
黑暗中,陈传笺像一只枭,牢牢蹲在树枝上,将自己的呼吸调整到轻不可察。在她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边,那个男人抱着剑坐在树下,像一具雕像,纹丝不动。
陈传笺缓缓打开了眉心中的那只眼,是的,这个人就是个常人,没有一点点修仙的气息。
行有行规,山有山规,下山前三佑叮嘱过,若对方只是常人,万不可动用法术,借鬼神之力来害命,必遭反噬,也会被逐出师门。
所以,这应该是一场只凭肉身相搏的恶仗。
陈传笺手心微微有些发汗,这一两年来,她一点不敢怠懈,甚至比在山上还用功一些,起早贪黑地练功夫,但要说是否能敌得过这个男人,陈传笺却无十分把握,因为这个男人太稳了,举止稳,心也稳,那是多年来一招毙命带来的强大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