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欲静,风不止,风声中带着来自山野的呜咽声。
在这紧张静谧之中,陈传笺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和师兄的对话。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陈传笺蹲在地上哭泣,因为总学不会法术,被浮黎打了板子。
浮黎气急败坏,明明几句口诀记了十几天都记不住,比起其他师弟,陈传笺简直就像是个榆木疙瘩。是啊,为什么总记不住了,一会是遮日的云,一会是抚竹的云,一会还有轻盈跃林的野兔,总有东西不断撩拨着她的心弦。
浮黎怒其不争,忍无可忍地脱口而出,“你学不会保命的法,以后死了可怎么办?”
这一刻陈传笺忽然有些警醒,死了怎么办呢?到哪里去看云听风瞅野兔呢?!于是喃喃自语道:“对啊,我可不能死,有这么多好东西还没看够呢!”
宸离颇有灵性地叹道:“他人求生是因复仇之心,师妹求生却因热爱。”
浮黎哼了一声,但从此后发现陈传笺竟然如脱胎换骨一般有了长进,浮黎在心底叹,到底还是怕死的,早知道便早点威胁她好了。
多年过去,和浮黎争辩的那个下午却依旧生动的如同一幅画,而她的想法也未曾改变过,这世上多好啊,纵然她以后不可能与周霜在一起,这世上活着也是好的,她要在这一战中活下来,要活着去看山看水看万物生灵,更要看他黄袍加身,泽被天下。
陈传笺缓缓地抬起手臂,将扣在手中的飞镖甩了出去。
暗夜中,寒光一闪,坐在树下的男子翻滚了出去,迅速隐入了黑暗中。
陈传笺从枝头一跃而下,顺着小蛇告知的方位冲刺挥剑,比起旁人,修仙还是好的,纵然青墨出不了手,但还是能安顿个小蛇精来给她指路。
男子一惊,他藏了身形,隐了呼吸,在这暗夜之中,为何对方还能准确地知道自己的位置?堪堪躲过一剑后,冷笑道:“果然厉害,竟然叫人埋伏在此处。”
陈传笺哼一声,在寒意凛凛的剑光中,低声道:“我替金玲而来!”
男子急忙纵起,挥右臂格挡住陈传笺的剑锋,疑惑道:“谁是金玲?”
“断臂取镯之仇,今日便要你加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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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惊怒交加,但拆了两招后却依旧想不起金玲是谁,他这辈子负的人太多,蝼蚁一般的人,不配让他费心去记,金玲也好,银铃也罢,横竖今日这剑手无论是为谁出头,无非是多添一条人命而已。
男子合身扑出,嚣张地笑道:“好,既然你为人出头,我便送你去见她!”
陈传笺却不答话,剑势挟劲风而至,男子凌空一翻,数道剑影迎了上去,双剑交接变换了数招后,男子顿感陈传笺剑法之精妙,大开大阖中带着风雨将至之势,略感诧异的便是这剑术中还有一点女子用剑的阴柔之气,一时间竟分不清这剑手是男是女。
而陈传笺额上此时微微有些细细密密的汗,本以为这男子走的是阴险诡异的路子,不曾想却是刚硬之极,每每剑锋相交,她便虎口微麻,所以她总是游走在对方身边,在他破绽只时乘隙刺出一剑,但对方似乎也感受到她力道不强,卯足了劲要黏住她的剑身,硬碰硬地消耗她的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