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地区的百姓对异族更为敏感,正如京城百姓喜欢打听达官显贵间的家长里短。无非求生之道。到了东莱,纵使他有些许像拓食人也不打紧。”
毫无拓食血统的纪归鸿,与伊萨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不同民族间长相虽有普遍差别,却难保出现反常的个例。
边境百姓极其厌恶拓食人,过分敏感,到了东莱不至于不分青红皂白。
“殿下趁早改了称呼较好。”
他们说着话,前面传来一阵唢呐声。
有人扛着棺材由对面而来。
棺材前有人举幡撒纸钱,一位小媳妇身穿素缟手捧灵牌跟在出殡的队列后。
伊萨正打算将马赶到小巷,给送殡的人让路,突然有一老妇领着数十名壮汉,追上了出殡的队伍,拉着小寡妇吵了起来。
原本不宽的道路,这下彻底堵死。
沉舟与靳月夔商量了几句,领着马车停靠在道旁一家客栈前。
关翎扶着尾济跳下马车,进客栈歇脚。
这小镇本来人不多,客栈大堂里坐着的客人,听见外面热闹,跑出去了一大半。
小二在门口打量半天,因要侍客,折返店堂内,眼睛不住往外瞟。
靳月夔拦住他打听前边发生了什么事儿。
“诸位爷不知道。出殡的这位张柳氏是本地猎户张老六的媳妇儿。张老六去年出门打猎,一去不返。大伙儿进山寻过几次,皆是无功而返。”
小二边说,边抹桌子上茶。
“前些日子张柳氏去府衙讨了公文,证明张老六已死。今天替他出殡。打上门的是张老六的娘。”
“刚刚过了一年,为何急着替丈夫办后事?”
关翎戴着幂篱,不过身形仍看得出是个年纪不大的丫头。
“小姐有所不知,穷人家守寡哪儿那么容易?张老六一穷得叮当响的猎户,有他在家,好歹能挑水砍柴帮忙做做事儿。如今断了米粮,一家子的活儿全落在张柳氏肩上,她怎么顾得过来?”
伊萨咂摸出了小二话里的意思。
“莫非她急着替丈夫出殡,是因为……”
“是啊。”
小二点了点头。
“张老六隔壁的许大早问过张柳氏意愿。张柳氏也是为了尽早嫁他,才去衙门开了公文,证明张老六身故。”
丈夫死了,妻子得守孝三年。
若按常理等满四年去府衙求文书证明丈夫已死,自己好改嫁,前后得等七年光景。
“张老六的娘能答应吗?一口咬定他们俩勾搭成奸,害死自己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