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月站在药壶前犹豫再三。手里的药包被她攥出了汗渍。
难得素月不在,她有了下药的机会。
刚刚听宫女唠闲嗑,说靳司寇在晋王爷面前让了步,没准儿过几日亲自押叶士诚来玄鹿苑,她一下没了主意。
叶士诚能验查出西国的稀世奇药,皇后不知给了她什么药粉,万一叶御医一路查到她这里怎么办?
……她得寻个替死鬼才行。
“药凉了怎么喝?”
看见窗边有影子晃过,婵月大声说着推开窗户。
“鸣羽,帮我把药拿去过过热水。”
路过的宫女接过药壶,皱起眉头。
“这不正好温热吗?”
“你懂什么?”
婵月拍了下她的肩膀,又四处张望了一圈。
“姑娘身子虚,喝的药得比常人热些。素月偏这会儿不知去了哪里。我要不是实在走不开,还不放心你呢。别回温太过了,快去。”
宫女嘀嘀咕咕地端走药。
婵月关上窗户,转回内屋。
水夫人躺在床上,满身冷汗。
自晋王爷将她救回凌华阁后,她一直如此,偶尔醒来几次,更多的时候沉在梦境呓语。
素月说什么也不放心外来的奶妈。
皇上不在,皇后不是能依靠的主子,幸好元妃送来了乳酪,小公主又什么都吃,这才没饿着。
这副模样怎么看也时日无多,她不明白凤梧宫为何非催促她冒险下药。
她胆战心惊地查探床上人是否有知觉。
水夫人睡得很沉,连续几日没醒。
她开窗与宫女说话,她大概没听见。
公主躺在小床上嘬手指,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她走近母亲。
那孩子什么都不怕,看见她蹑手蹑脚探了探水夫人额头,发出一阵笑声。
“奴婢担心姑娘不适,想替她擦掉额头的汗。”
婵月慌忙向公主解释,继而想到公主尚未学会说话,哪里知道她打算干什么。
她松了口气,抚了抚心口,旋即被门外的问话声惊到。
“药热好了。要不要端进来?”
主子不喜旁人伺候,叫鸣羽的宫女热完了药,站在门口犹豫不决。
“不用了,我来吧。”
婵月三步并做两步走到门口,打开门,由她手里接过药,跟着阖上了门。
关门前不忘道了声谢,引得经过的宫女侧目。
婵月自负打太子府时跟随无衣,不把皇上派来的宫女放在眼里。
今日突然客气,鸣羽反而不习惯了。